“是巧克力。”
“哦。”
“想吃?”他的声音里有笑意。
“医生说我不能吃。”我说:“所以算了。”
他便没说话。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直到我说:“见了你爸爸就告诉他,念念爱你多过我,我不会伤她的心。”
他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不会真的以为我跟她有什么吧?我不至于这种事也要靠色相。”
我摇头笑着说:“没有。去见你爸爸吧,他等很久了。”
“不急。”他说完这两个字,又沉默下来,稍久,椅子的声音传来,像是他在起身。他的气息接近我时,我身上莫名涌出了一阵紧张。
他慢慢靠过来,我不由缩起脖子,他始终没有用手强制我别动,而是缓缓地把双唇贴到了我的嘴巴上。
我也不知为何,丝毫没想到他会突然吻我,不由僵了僵。他的手已然揽了过来,搂住了我的腰。轻轻地吮了吮我的唇瓣,又用舌尖撬开了我的牙齿。
他口中还有最后一点没有含尽的巧克力,醇香令人觉得愉悦,我忍不住伸舌去舔,又被他吮住,与我嬉戏着。
我忽然很想抱他,但并不知道九枪分别在哪里,便环住了他的脖颈。
后来,他松了口。
我真遗憾自己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因为我很想知道他此刻正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我,毕竟这是他百年难得一遇的温柔。
他的手在我的脸上抚了抚,手指还略微有些肿,我伸手去握住,听到他说:“灵灵……”
我没吭声,不想应。
他竟也没有说话,就这样抚着我的脸,一直抚了很久。
我想象着这个姿势,他需要弓着腰,必然非常累,但纵然如此,我还是不想开口,我明白我们之间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气氛,它很容易被打破。因此我不舍得说话。
最终是他抽出了手,说:“我去见他了。”
“你回病房等着就是了。”我说:“我派人请他去。”
“好。”
他转身走时,我们谁都没有向对方告别。
我没派人监督繁老头跟繁音之间的聊天,我觉得,只要他们父子俩想要传达信息给彼此,就算中间坐一屋子人也没有意义。
保镖说,繁老头是下午走的,陪繁音吃了一顿中饭。他走前有要求和我告别,但我已经叮咛过保镖不见他,且当时正在睡觉,便没见我。
接下来至少一个多月,我与繁音之间相安无事。他仍每天悍不畏死地下楼散步,我不知道他吸烟了没有,但我觉得没有,因为没人再有胆给他买了。
那天之后他没有再来我的病房,我去过他的病房几次,但他不是不在就是在睡觉。我没有去找他,因为我知道他不想见我。
我脑后的伤愈合得不错,伤口周围也长出了一些头发,但我的眼睛一直都没有恢复。片子拍了几次,医生只说我颅内的伤还未好。不过,这个星期,我的头一次也没疼过。
这期间,我也有跟念念通话,因为我已经确定这件事必然已经被压下去,也就以养伤为主。
直到这天,孟简聪和周助理一起来了。周助理的腿受伤了,如今还用拐杖和轮椅,我只知道他早早投入工作,还以为他受伤轻,真是没想到。
聊了几句公事和病情后,孟简聪让周助理出去,也撵走了病房里其他人,说:“验血结果出来了,是男孩子。”
我知道他是说蒲萄,心里觉得讽刺,没有说话。
孟简聪说:“我已经得到消息,蒲萄的生意,暂时都被蒲蓝接手了。”
我皱起眉,说:“蒲萄的势力不小吧?”
“这就是问题,蒲萄虽然和你哥哥有点事,但也算是繁家这一派的关系,如今你们闹翻,蒲蓝利用血缘关系就近把她的人收编了。现在时间还短,如果蒲萄回去,局面还会重归于稳定,如果拖个半年以上,蒲蓝就等于是那个得利的渔翁了。”孟简聪说:“这对繁家非常不利。”
我说:“哦。”
他又是一阵沉默,似乎是愣住了,半晌才说:“繁家如今可是你的。”
我说:“繁老先生没来过,我还没接……”我突然反应过来,愣住了。
孟简聪也不吭声。
我知道这件事无法再逃避了,问:“谁去接手的?”
“可靠的人。”孟简聪说:“你需要养病,何况,没有眼睛也很不方便。反正核心资料在你手中,繁老先生也是同意的。”
我紧抓着重点:“谁去接手的?”
孟简聪说:“是以你女儿的名义去接手的。”
我彻底阴了脸:“到底是谁去接手的?”
“你六姐。”他终于开口,叹了一口气:“珊珊。”
我的头立刻疼了起来:“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他说:“你放心,之所以派珊珊,是因为她能力很强,繁家那群人不可能立刻就听你的,肯定要下绊子,等整理好了,你也可以出院了。”
我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刚从苏先生那边回来。”
我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苏先生说,如果很生气,我就带你去见他,只要你的身体允许。”他说:“他会亲自对你解释整件事。”
孟简聪只是个帮忙跑腿的,我自然没法对他发火。何况,事已至此,我没办法再发火,便问:“我老公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他说:“他昨晚就到德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