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她的解释完全没兴趣,也并不想知道她为什么来德国,又到底有没有跟我丈夫在这张床上滚,反正被枪指着,说出的话不会有几分是真,当然都是讨好我。
我也不想她靠说这些啰啰嗦嗦的事来争取时间,我清楚自己是个心软的人,让她说下去,我搞不好真的会对繁音存有那一丝希望,或是饶了她。
从拔枪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是我误会都绝不回头的打算。
所以我没有让她说下去。
我扣动了扳机。
即便装了消声器,手枪还是发出了一丁点声音,后坐力也震得我半条胳膊都在发麻。
这一枪打在了她的肚子上,是肠子的位置,因此她不会立刻就死,但她跌到了地上。子弹打穿了她的身体,血从她的背后喷红了很大一片墙壁。
我重新给手枪上膛,指着她的眉心,说:“很抱歉,米小姐,我知道我不应该杀你,最可恶的是繁音。”
她捂着肚子,血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她瞪圆了眼睛,看着我说:“我跟他没有……”她的声音特别轻。
如果得到及时的救治,她的伤还有生还的希望,因此她才不敢承认。
我没想听她解释:“我现在不能要繁音的命,毕竟要考虑我孩子的感情。所以非常抱歉,我只能牺牲你。其实从你开始觊觎我这个位置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自己已经进入了一场博弈。你可能赢,也可能输。”
她的脸色已经因为急速的失血而异常苍白,而她似乎也放弃了希望,嘴角泛上一抹冷笑:“原来你是因为这个……这个杀我。”
“总不能摆宴欢迎你加入我们家。”
她却笑得更开心:“我真是低估了你的勇气……”她一边说,一边痛得抽搐:“可惜你完了,你上当了。”
我没说话。
“准备把牢底坐穿吧。”她看着我笑。
我没说话,扣动了扳机。
鬼才信她是警察,我管她是不是警察。
接着我把手枪扔下,转身快步下楼。
一路无惊无险。
我来到地下停车场,将染上血和硝烟味的制服脱下来扔到那具昏迷的尸体上。然后回车上穿好我的衣服,停车场里诡异得安静着,我想了想,打开手机,里面蹦出许多短信,都是繁音,无一不是发脾气,还有来电记录。
我不想给他打电话,于是编辑了一条短信,在上面写:如果我有事,请您帮我照顾念念。我觉得发给繁音不靠谱,思前想后,发给了韩夫人,又发给了繁爸爸。
刚刚将汽车开出地下车库,就发现几辆警车正等在附近。
我的车被警车逼停,警察下车,拿着枪敲击我的车窗,亮出了警官证。
我被带上了警车,直到此刻才明白米粒话里的意思。
即便米粒在我敲门时报警,警察也不会来得如此快。米粒既然给我开门,就证明她并没有想到我要杀她。
所以,报警的是米雪。
我被她利用了,然而那又如何?
早晚都要被利用,被外人好过被自己的丈夫利用。
何况繁音还想要遗产,那他一定会尽最大能力捞我出来。他实在做不到,我养父也会想出办法来。
我被带进警察局,先关到了审讯室,起初并没有人来审讯我。我就自己坐在这儿,心里开始想念念,但说真的,我不后悔。我已经好久没这样“痛快”过了,感觉自己总算不那么委屈,虽然我更想宰的其实是繁音和我自己。
好久之后,来了两个警察,开始询问我米粒被杀的事。
我当然希望脱罪,仍有侥幸心理,因此什么都不说。警察轮番轰炸,祭出法律条文,但我能做的只有沉默。
这一审就审了好几个小时,我昨晚一夜没睡,肚子里还有孩子,又饿又累,满脑子都是警察翻来覆去的问题。我不晓得他们有没有拿到什么证据,反正我什么都不要交代。
我没得到什么顺口的吃得,每当睡着就会被叫醒审问。这种精神折磨是很痛苦的,但是说真的,和繁音过了这么多年,这种程度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样一直过了好多天,这天,警察带着一个人来了。
是繁音的律师团的人。
他问了问我交代的情况,说:“您不用担心,您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因为您是孕妇。”
我问:“我女儿还好吗?”
“二小姐很好。”他说:“繁先生让我转告您,要您不要担心任何事,毕竟您没有犯罪,那天的事您也完全不知情。”
我点头,心想被我料中了,于是说:“替我谢谢他。”
在这里不方便叮咛我什么,他只说警方之前审我的部分方式有法律争议,对此他们已经在交涉。他告诉了我一些法律条文,都是应付警察审讯的。看样子警方真的缺乏关键证据。
律师成功介入后,被审讯时就舒服多了,因为孕妇有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