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聿冷哼,“姬莲夜是西凉国前往我东陵王朝的使臣,是我东陵王朝的贵客,他来时我以礼相待,那么他要走,我东陵王朝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
薄柳之大眼心虚转了转,已经渐渐意识到自己误会他了,但是,“那你刚刚要拦住他们……”
拓跋聿推开她,目光如剑凉飕飕的从她身上刮过,“我拦住他们,自然是要尽礼数,送他们离开。”
心头一股闷泉通过他的肠胃,让他浑身不舒坦。
他十分讨厌,十分不爽,她为了其他男人误解他。
而且这个男人明显对她心怀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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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聿阴着脸带着薄柳之出宫去了绝仙楼,拓跋聿这次的排场依旧有些大,跟上次去侯府一样,绝仙楼外已经被重重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并未刻意撵走楼里的客人,早就得到消息的老板已将绝仙楼最好的房间准备好,他二人一到,便直直走了进去,与外面隔绝了起来,门口随之堵了许多士兵,外面的客人虽好奇得要死,却不得不忍着,便连绝仙楼的老板也不敢去打扰,使出开家本领做了一桌子菜上去。
两人用膳的中间甄镶传来消息,姬澜夜等人已经拦了下来。
拓跋聿也不着急,虽然心里很不痛快,却还是耐着心伺候某人用膳。
一盘菜一盘菜的给她捻,不一会儿薄柳之晚上就冒了出来,堆成了一座山。
薄柳之知错,也没敢说什么,默默地吃着,奇迹的是,她竟然吃完了,可想她胃口有多好。
拓跋聿看她胃口好得不行,一边觉得欣慰,一边又觉得不是滋味。
他还生着气呢?!
薄柳之吃饱了,拓跋聿体贴的给她勺了一碗热汤喝了,虽然脸色依旧很臭,可该做的一样没少。
薄柳之心满意足,被拓跋聿牵着出了客栈,在众人的打量下上了马车,一众人浩浩荡荡往城门口而去。
拓跋聿此行到绝仙楼,让绝仙楼再次名声大噪,老板已是笑得合不拢嘴。
她二人刚走,姬澜夜便带着拓跋溱从另一间房间走了出去。
出了客栈,拓跋溱眼尖儿的看见了前面的阵仗和专属于他皇帝老大的銮驾,闹腾的要去找他们。
姬澜夜无奈,只好带她去了。
城门口,姬莲夜气得想踩人。
脸色黑得跟鬼面阎罗无两样。
他不过离开了四天,回来他家老三就升天了,过渡都没有,而且这刽子手还是他家老六,原因不明,且刚回建行宫,西凉国就传来消息,让他带着老三的尸体即刻回国,这一系列事情,无疑让他本就憋屈的心情越发堵得慌。
正当他忍无可忍,拎着一个守卫的衣领便要扔出去,拓跋聿和薄柳之乘坐的马车停在了城门前。
姬莲夜看见他二人并坐在銮驾内,一张脸快速闪过多种情绪,绷唇将手上的人甩了出去。
拓跋聿现行下了马车,直接将以落到车口的薄柳之抱了下来。
薄柳之脸大红,这里可是大街,好多人看着。
好在他抱她下来之后就将她放了下来,改而拉着她的手,薄唇微斜看着姬莲夜,此时周围已经跪了一地的人,“朕听闻十三皇子这会儿要离开东陵回西凉国,还有些不信,想着十三皇子既要走,怎会不与朕说上一说……”顿了顿,挑高眉毛,“也好让朕亲自送送十三皇子。”
姬莲夜表情冷硬,直勾勾的盯着他身边的薄柳之,丝毫不掩饰眼底的炙热,“皇上客气,东陵王朝人杰地灵,本皇子回国之后,说不定心血来潮,会突然再次拜访也不定。”
薄柳之本来就看着他,如今被他眨也不眨的盯着,心里一阵发慌,不动声色朝拓跋聿身后躲了躲,别开眼不去看他。
拓跋聿面上无甚表情,只是将掌心的小手握了个紧,没接他的话。
瞥了眼他身侧的马车上横放着棺木,遗憾道,“三皇子此次在我东陵王朝出事,朕心里十分愧疚,还请十三皇子回国之后,替朕与西凉国君聊表歉意才是。”
姬莲夜这才转头睨了他一眼,“本皇子会转告父皇。”
拓跋聿看了眼甄镶。
甄镶会意。
从随侍的一名将士手中拿过准备好的东西,走向姬莲夜,躬身递给他,“十三皇子。”
姬莲夜垂眸看了看他手中白玉纹盒,将目光落在拓跋聿身上。
拓跋聿勾唇,“望十三皇子代为转交你父皇。”
姬莲夜唇瓣冷冷扯了扯,接过,挑眉道,“那么现在本皇子可以出城了吗?皇上!”‘
拓跋聿得体的笑,“自然。”
拓跋聿说完,甄镶便让人开了城门。
姬莲夜心情不好,也没说什么,撩了撩衣摆,翻身坐在了马背上,抓着马绳掉了头,眯眸欲策马而去。
“等一下!”声音清亮,柔软。
姬莲夜捏住马绳的手紧了紧,眼尾向后。
薄柳之咬唇,道,“姬莲夜,谢谢你……还有,一路顺风!”
姬莲夜愣了愣,半响,绷紧的唇瓣松了松,轻轻展了一道弧,“恩。”
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薄柳之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大松了口气。
手在下一刻被重重捏一下,下了狠力,疼得她轻呼了声,皱了眉心,仰头看着身边的人。
却又在看到他脸上阴测测的表情时骇了下,刚要开口问,腰肢一下子被他楛紧,接着双腿悬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长身跨上了銮驾。
姬澜夜和拓跋溱在离城门口较近的拐道停住,没有再往前走。
直到拓跋聿的銮驾消失在眼前,街道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两人却陷入了一阵沉默。
姬澜夜清逸的脸上一如既往如平静的湖水,只是一双美丽的眼睛深邃,看着城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拓跋溱身子抖动,俏脸白兮,小拳头在身侧拽得紧紧的,贝齿咬住下唇,纯净的大眼一片慌乱。
姬澜夜缓过思绪低头看到的便是她这个样子,惊了惊,探臂将她勾抱进怀,腾出一只收紧张的捂住她发白的小脸,“小溱儿,你怎么了?不舒服?!恩?!乖,说话!”
拓跋溱身子仍旧发着抖,眼里水光一点一点蓄满,声线哽咽,“师傅,我好坏,真……真的好坏……”
“……”姬澜夜摸不着头脑,只好抱着哄着,“小溱儿不坏,小溱儿最乖,小溱儿是师傅的乖徒儿,是师傅这辈子疼到心尖儿上的人……”亲了亲她的发顶,声音越发柔了,“小溱儿告诉师傅,怎么了好不好?!”
拓跋溱听他的话嗡嗡大声哭了出来,这一声传出,立即引来了街道众人的目测。
姬澜夜头疼,抱着她往巷道内走去,在一处没人的地方停了下来,将她压在墙壁上,心疼的给她抹眼泪,“不哭了,不哭了……水做的小人儿也给你哭焉了!”
“噗……呜呜……”拓跋溱被他一句话逗乐了,眼泪却掉个不停。
姬澜夜哭笑不得,“好了好了,跟师傅说说,为什么哭?”
拓跋溱瘪嘴,难过抽噎,“师傅,我对不起你,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害怕,我觉得被他碰好恶心,我只是再也不想见他,我是恨不得他死……可是我不想你杀了他的……呜呜……
他是西凉国的三皇子,你的哥哥,可是却因为我……我心里好难过,我故意不去想他的死,我也自私的不去想师傅的感受,我坏透了是不是师傅……我真的好坏!”
师傅一直都那么好,那么干净,如清湖中的荷花,洁白无染。
可是却因为她,杀了他的哥哥。
她怎么可以这么坏?!
姬澜夜怔住,苦笑,这个小傻瓜!
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小溱儿,不是你的错,即便你不说,师傅也不会放过他……”停了停,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多了一缕彘气,“小溱儿,你是师傅最重要的人。姬苍夜敢动你,师傅就让他死。”
哥哥?!
他从六岁离开西凉国,便与西凉国再无干系,若说还有丝挂记,便是他早亡的母后凤氏一族,除此以外,其他的人在他面前,什么也不是。
拓跋溱眼泪流不完,抽噎得小脸红彤彤的,小鼻子也红红的,可怜极了。
踮脚搂住他的脖子,姬澜夜便适时将她抱了起来,搂在怀里。
拓跋溱把小脑袋窝进他的脖子,还是很难过,身子因为隐泣一抽一抽的,声音越发小了,“师傅,我好担心你父皇知道了……”
抽噎猛地停了,拓跋溱屏住呼吸从他脖子上起来,包了满眶的眼泪摇摇欲坠,声线颤抖,“师傅,你会……会不会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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