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儿,费怀信问:“你小时候进过游乐场么?”
“我爸爸包场让我和几个邻居的小朋友自己进去。”我说:“没进过这么多人的。”
“我也是。”他笑着说:“所以现在觉得能见光真好。”
我们去开了碰碰车,我和毛毛开一辆,费怀信和毛头开一辆。里面当然也有其他人,大家碰得不亦乐乎。也玩了其他没有危险性的小活动,中午时,我们四个人都满身是水和汗,毛头的辫子更歪了,但她坚决不肯重新扎。
之后我们征求他俩的意见,毛毛说:“去餐厅吃饭。”
毛头说:“去草地上!”
毛毛立刻拉费怀信的手:“爸爸,餐厅里很干净。”
毛头也去扯他:“爸爸,草地上你可以喝啤酒,亲妈妈也没有人看你。”
毛毛也学她:“餐厅里你可以喝红酒,亲妈妈我帮你挡着。”
费怀信求救地看向我,反正怎么样我都会被亲,所以我无所谓啦。
最后他领着他俩去实地考察了一番,草地上人比较少,但餐厅里的东西闻着就很香。所以我们在餐厅里点了餐,然后到草地上找了个角落去野餐。
费怀信和我一起喝了啤酒,毛毛在地上逮到了一条毛毛虫。毛头告诉他:“这个在汉语里叫‘你虫’。”
毛毛很纳闷:“它明明叫毛毛虫!”
“因为你就叫毛毛呀!所以是你虫!”毛头真是个爱欺负人的孩子。
毛毛一本正经地问:“那有没有毛头虫?”
毛头得意地扬起小脸:“没有!”
“就知道没有。”毛毛也很得意,把毛毛虫放在手心里,轻轻地摸着:“长得多可爱呀。”
毛头也凑了过去,仔细地看它,它是很普通的那种小毛毛虫,灰色的:“眼睛好大好圆也好黑哦。”
毛毛抠门地把手收了起来:“这是‘我虫’,不给你看。”
毛头立刻咧开嘴,眼里含了泪:“哥哥……”
毛毛不理她,看来这家伙刚刚不是不明白毛头挤兑他,忍着报仇呢。
毛头钻进了费怀信的怀里:“爸爸!”
费怀信假装没听到他俩的对话:“怎么了,宝贝?”
“为什么没有毛头虫?”
“有啊!怎么没有!有啊。”费怀信打开手机,联网给他搜了一个:“你看。”
毛头看了一眼,真的给哭了:“这个好丑呀……”
我也凑过去,那虫叫矛头虫,长得还真的够丑,跟天牛似得,有两个犄角,而且图片只找到这一张。我忙说:“这个不丑呀,挺好看的。和你一样有两个辫子。”
毛头不依:“没有大眼睛!”
“你眼睛也没有哥哥大呀。”我决定让她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这个毛头虫很珍贵的,而且虫子界的审美和你不一样的。”
“很珍贵是什么意思?”她问:“是不是可以卖很多钱?”
“差不多吧。”
“那不好看怎么会卖很多钱?”
“呃……”
“爸爸觉得它很好看。”费怀信搂住她,亲了亲她的小脑袋:“每个人的审美也都不一样的。”
毛头立刻就被安抚了,又找毛毛去吵架。
我和费怀信继续喝,他趁他俩不注意亲了我一下。结果扭头时发现那俩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俩看。发现我俩回头,毛毛立刻抓起毛头的草帽,遮住了他俩的脸。
我揪了揪她脑袋上露出来的一只小辫子,她立刻把头伸出来,诡异地朝我俩笑。
下午我们继续在游乐场玩,因为体力消耗巨大,他俩在车上就睡了。费怀信现在只能勉强抱起一个,因为左手无法承重。我的左手倒是能,但两只真的太沉了,抱了一会儿我就已经觉得自己要瘫痪。
我俩也很快就躺到了床上,很累,但两只呼噜声震天,我俩也是无奈。费怀信观察了他俩一会儿,说:“我现在觉得毛毛长得比毛头像你。”
“我觉得都很像你。”
他立刻就笑了:“其实应该说是有点分不清了。”
血缘就是这么神奇,他俩长得像却又不同,像我跟费怀信,却又看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像。我们白天照了很多相片,一张一张翻过去,真是如假包换的一家人。
这是出来旅行的最后一天,第二天一早,我们启程回去,费怀信下午要去跟银行的所有权人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