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再忍忍……”对上女儿憔悴的脸,柳伍德也是一阵心疼,他语气缓了下来“挨过这阵子,等我们到突厥就好了。”
也知父亲说的对,柳风不甘不愿地坐了下来,拿起个包子一小块一小块地撕着往嘴里塞。
屋子异常的沉寂。
用过饭,珍珠端上茶水,喝了一口,季安想起什么,道“安康来了昭告,穆相的案子被平反了,那白秋就是穆相的小女儿,已经被万岁认做义妹,赐号皓月公主……”
“今儿外面谣传来了官差就是这个?”珍珠错愕地睁大了眼。
柳风却腾地跳起来“什么?她竟被赐封为公主了!”妒恨的眼睛都冒了火,她回头看着柳伍德“……父亲在安康不是还有密碟吗,就把她抓了卖到妓院,看她还张狂不!”
同为御赐调香师,寻常压自己一头也就罢了,如今自己过着过街老鼠般的生活,她却成了公主,这怎么行?
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柳风面容几近扭曲。
听了这个消息,柳伍德腮边的肌肉也跟着颤了颤,可是,毕竟老谋深算,只一瞬间,他便恢复了镇静,形势不如人,现在的穆婉秋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凤儿……”他低叫了一声。
“父亲!”柳凤尖叫“……豁出命,凤儿也要亲眼看着她死!”又道“不是她缕出奇香救了黎家,父亲何至于有今天!不是黎君救走谷琴,我们又何至于逃亡天涯?”嘴唇咬出了血“……她不是黎君的心头肉吗,凤儿就让黎君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一直以来的隐忍终于爆发,柳凤早忘了她是个逃犯,只凄厉地叫住。
“小姐……”珍珠吓得死死地抱着她“您冷静些,仔细让外人听到。”
一番话,也令柳伍德想起自己曾几次把黎家逼入绝境,就是穆婉秋一次一次化解,翻手间便是另一番光景,一瞬间,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手里的茶杯顷刻间化为齑粉,茶水顺着柳伍德手掌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好!”他咬牙说道“左右我们也越不过边境,我就成全了凤儿的心愿。”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所有的声音顿时一空。
柳凤不可置信地看像柳伍德,轻声问道“父亲答应凤儿了,父亲不再隐忍,肯出手了?”
冷静下来,柳伍德身子一震“是的”两字在舌边打了几个旋,却迟迟说不出口。
可黎君斗了两年,他陪上了全部家当,落得个亡命天涯的地步。
再要出手,闹不好他就会陪上身家性命。
看看柳风,又看看柳伍德,季安突然嘿嘿笑起来,开口道“老爷这个主意也不错!”
柳伍德眨眨眼。
“奴才也听说那黎君用计毫无破绽,算无遗策,他唯一的弱点便是白秋……英王殿下也对白秋恨之入骨,老爷正可联络了殿下在安康的旧部一举将那白秋擒了。”他吐出一口气, “……用她做人质,想那黎君一定会乖乖地出钱出力送我们出境。”
“好策。”柳伍德连连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就这么办!”
说着话,吩咐珍珠上了壶茶,去门外守着,柳伍德和季安坐在桌前密议起来。
聚精会神地听着两人的谈话,柳凤眼底闪过一丝狠色:只抓了她来做人质?
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既抓了来,她就要叫她下半辈子生不如死!
……
进宫谢了恩,穆婉秋在公公的带领下走出宫门口,远远瞧见黎君等在马车边,就快步迎了上去。
“阿秋……”黎君已经走过来“怎么样,皇后娘娘没难为你吧?”把她斗篷上的帽子给戴上“秋天风大,仔细吹着。”
皇后原本就因英王逃逸和南帝失和,现在又因穆婉秋为父申冤把英王当年的旧事翻出来,直让南帝下了狠心处置英王,已经下明旨昭告天下,撤销了他的王位贬为庶民,黎君好担心皇后会因此记恨穆婉秋。
“没有,皇后娘娘还赏了我一副羊脂白玉手镯呢……”穆婉秋抬手给黎君看, “……皇兄收了我做义妹,就绝不会再杀我,黎大哥真的不用担心,不用再这等我。”又指指身后跟出来的十个侍卫“皇兄还给了我十个侍卫呢。”责备的语气中带着股甜丝丝味道,她在宫里逗留了两个多时辰,他就在宫外等了两个时辰,让她心有不忍,却甜甜的。
毕竟,他不是一个闲人,有大把的时间。
圣心难测,谁知道南帝什么时候会翻脸无情?他又怎么敢保证她进宫去不会一时冲动又捅出什么大篓子?
总之,伴君如伴虎,她在里面一刻,他的心就悬着一刻,直看到她平安出来,他才放心,听了穆婉秋的话,黎君摇摇头没言语。
他可不敢说是担心她又在里面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