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她除了舞刀弄棒拿鞭子打人,其他什么都不会!”穆荣又使劲摇摇头,“父亲活着时常说,她要是能学会琴棋书画,母猪都能上树了!”
扑哧一声,曾凡修轻咳起来。
探视了曾凡修,黎君送走穆婉秋返身回来,曾凡修正坐在案几前喝茶。
“……怎么样?”黎君在他对面坐下,“穆荣可认出了,阿秋是她失踪的姐姐?”
曾凡修摇摇头。
“我就说不是,你偏不信……” 黎君叹道,“不说穆婉秋绝不会这一手高超的琴艺,我听说穆相的夫人是个旷世美人,肤白如脂凝如玉,她的两个亲生女儿都遗传了她的样貌,是天生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想那日在山洞里见到的穆婉秋真容,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旷世美人,暗道,“……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化的那么黑?”
按她的解释,是怕一个人流浪街头被人玷污,可是,她现在身份尊贵仆妇成群,她还怕什么?
依然要每天把脸涂的黑黑的。
“我就是觉得奇怪……”没注意黎君的异色,曾凡修摇摇头,“当初她从赌场赢了钱,曾经往山里送了一批货,我循着线索查过,她曾经流落深山中,被一个猎户救了,时间地点正和穆婉秋失踪的时间地点吻合……”
“……她曾经流落过深山中?”黎君坐直了身子。
“嗯……”曾凡修点点头,把当初马永一家收留穆婉秋的经过说了,叹道,“听马永媳妇说,刚收留她那会儿,一碗面子粥都喝得香喷喷的,一双脚板都烂了,却硬藏在裤管里不让人瞧见,那可怜劲直让人掉眼泪,怕马永家不收留她,一把小身子骨却什么活都抢着干……”忽然抬起头,“最主要的,听说她之所以离开马永家是源于官府的追捕……”把当初马柱儿偷偷放走穆婉秋的事儿说了,“……你说,如果不是穆相之女,她为什么那么怕官府的人?”又道,“后来我也查实了,那两个捕快就是阮钰派出寻找穆婉秋的人……”
“她竟有这样一段不同寻常的遭遇?”听了这些,黎君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抽搐,如果能够,他宁愿遭遇这些的是自己,也不要让她受那样的苦。
抬头见曾凡修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就道,“穆荣也辩认了,她根本就不是他失踪的姐姐……”嘴里说着,黎君心里却肯定道,“她就是穆婉秋!”
相府被抄时穆荣还小,如今她刻意涂了脸色,没被认出来也正常,最主要的,魏氏调香术落入了她手,这绝不是巧合!想起穆婉秋曾经慌乱无主地追问他是否救了穆荣的事儿,黎君握茶的手指一阵颤栗。
没错,她一定是穆相失踪的女儿——穆婉秋!
她不遗余力地帮黎家就是为了搬倒英王,给她父亲报仇!
“贤弟说的是,这也许就是巧合……”曾凡修点点头。
“知恩图报,她果然是个不一样的女子……”黎君却笑道,“不知当初收留她的猎户怎样了?”
随着她名声鹊起,官府一定还会追查她的身份,她曾经送出的那三车货和马永一家将是致命的证据!
“马柱为人憨直,却是个练武奇才,两年前被云游的武大师相中,收了关门弟子,至少要五年才能艺成下山……”曾凡修说道,“怕她就是穆相之女,我已把马永夫妇秘密接去了平城。”
“好!”黎君点点头,“阿秋现在身份特殊,被英王阮钰紧紧盯着,不便与他们相认,凡修兄就好好养着,待我们搬倒英王,再接他们来大业与阿秋团聚……”
“黎兄说的是,白姑娘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我绝不会亏待了……”话题一转,“英王私吞赈灾粮款的铁证落入我手,他正四处截杀于我,这些还的黎贤弟想办法送出去。”
“凡修兄只安心养伤,这些我来想办法……”
“黎贤弟可有好办法?”
眉头微蹙,黎君摇摇头,“……英王正亡命寻找宋祥的下落,黎家的一只苍蝇飞出大业,他都要捉去研究几天,尤其秦大龙刚被调走,黎家现在也是步履维艰。”
“……宋祥还没被送走?”曾凡修一阵错愕。
他没记错的话,黎君解救宋祥是三四个月前的事。
“试了几次都失败了!”黎君神色一黯,“原本打算趁这次宁王爷南巡回安康时,让他秘密带回,父亲前些天才接了宁王的密信,英王已对他已有警觉,在他身边安插了不少密碟,他这条路怕是也走不通了。”
“……那可如何是好?”他忽然眼前一亮,“贤弟可以把我截获的密信让宁王带回安康!”
带人不可以,带封信却是轻而易举。
“我也正有此意……”只是,他话题一转,“不揭穿英王私造兵器豢养士的罪证,处置了苌敏手下的八千死士,这些证据送上去也没用,一旦发现万岁对他心生猜忌,英王怕是会狗急跳墙提前谋反,到那时,别说我们,包括万岁太子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黎君不知道,他的担心就是黎家前世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