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答汗见了别媳,精神为之一振,萎靡瞌睡一扫而光,两只眼睛跟灯笼似的,嗖嗖往外放光。接过钟金的敬酒时”两只眼睛都笑眯了,钟金满场敬酒,他的一对老眼便一寸不离,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别子领着她到别的帐前敬酒,走出了视线才意犹未尽的收回视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道:“可惜”可惜……”
“国主可惜什么?”不知何时,萧芹到了他身旁。
“哦”,俺答有一种心事被撞破的感觉,竟破天荒的慌乱了一下,忙掩饰道:“没,没什么。”
“我还以为国主和我有同感呢。”萧芹故意摇头道。
“你有什么感觉?”俺答盯着他道。
“想必国主知道,我是您外刮女的师父。”萧芹叹口气道:“她常常对我说,这辈子若不能嫁给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便如行尸走肉一般。”
“难道我孙子不好吗?”俺答不悦道。
“呵呵,国主心里自有明断。”萧芹侍奉俺答近二十年,早把他的每根肠子都摸透了,遂不必让道:“您的孙子虽是一表人才,但我的女学生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草原明珠,塞上昭君。恕我直言,这样的女子,大成台吉消受不起。”
“那……”俺答似乎预料到他要说什么”却没有阻止,只是目光怪异的望着他:“什么人能消受?”
“只有大汗才能消受得起啊!”弃芹的声音低而细,却一字不差的传到俺答耳中。
“这个,胡闹……”不知是错觉,还是火光映衬,俺答竟然脸红了:“我能跟孙子抢媳妇吗……”却没有否认自己的欲望。
“这有什么?我们蒙古人没有汉人那些狗屁规矩,您的大哈屯”还是您的庶母呢!”萧芹说着指指俺答左右道:“您看看,您的左右两席都空着。大哈屯年过八旬,二哈屯早下黄泉,早就缺一位新哈屯了!再说大成台吉本来就有哈屯,且年轻貌美,温柔娴淑,人人称羡,再娶一个更漂亮的哈屯,非要被人嫉妒死不可。”说着用眼睛示意俺答道:“您看看他那些叔叔,方才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录了,好取而代之。所以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了大成台吉好,也不能让他再享齐人之福了。”
“呼……”俺答吐着闷气”有些话憋在口边,就是难以启齿。
“您不必顾虑大成台吉的想法”,萧芹善解人意道:“他无父无母,能有今天,全靠国主的怜爱和恩泽,他的一切都是您给的,现在只不过要他一个女人,若是他还心有怨怼的话”就实在不当人子了。”
“嗯……”俺答终于缓缓点头,心中道:,是啊,凭什么让我这个当爷爷的孙子,他偶尔孝顺一次,也不能报答我的养育之恩。,“那么,国主是同意了?”萧芹大喜道、
“这个么”,俺答却顾虑道:“若我那外剁女,只是济农之女倒也罢了。可他现在是汉人封的郡主,还有火枪卫队,又有通贡之权,不是可鼻随便处置的。”
“国主多虑了。”萧芹眼中射出怨毒的光”那可是用他教中弟子的生命换来的啊!旋即收敛起恨意道:“女人么,得到她的身,就得到了她的心”只要把她收为禁脔”她得那些嫁妆,不久全归国主了么?”
答点点头,又一哆嗦道:“不过,大哈屯那里怎么交代?”草原民族有纳庶母为夫人的习俗。史〖书〗记载,匈奴呼韩邪单于同汉朝联姻,娶王昭君为阏氏,昭君阏氏就辅政了两代单于。大概以此可以保证统治的延续和部落的统一,又或者大夫人能对少单于有一定的劝谏或威慑之故,这种习俗作为上古遗风一直延续下来。俺答汗的伊克哈屯便是他父亲的少夫人,比俺答长十几岁,一生辅佐过两代可汗,是个极英明的女人,深得族人们尊敬,俺答将其视若娘亲,至今仍颇为敬畏。
而把汉那吉是伊克哈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起来的,是老哈屯的心头肉、掌上宝,要是知道自己抢了别媳妇,肯定要不休的。
“所以要抓紧时间,把生米煮成熟饭。”萧芹重重一挥手道:“等把三哈屯收入房,带回库库和屯,大哈屯纵然说两句,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成!”俺答终于下定决心,望着萧芹道:“你说怎么干吧?”
“明天早晨”,萧芹附耳轻声道:“新人应该拜见祖父,行盥馈礼,只要今晚把大成台吉灌得烂醉,他自然是爬不起来,只能让新娘子独往……这样做的好处是,您的新哈屯还能是完璧呢。”
“呵呵呵呵”,俺答笑起来,望着萧芹道:“薛禅如此热心”莫非跟你那徒弟有仇?”
“没有。”萧芹一脸坦然道:“有道是良禽则木而栖,我那傻徒弟不知道国主的好,当师傅的只好帮帮她,将来还指望她哈哈我养老呢。”
俺答知道满不是这么回事儿,却也不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