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捋须颌首:“差不离吧,称怎么看?”
王*道:“陛下的心意,我也猜不出,沈傲这样做,或许有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意思。”
“不止!”蔡京想了想:“他这是想扭转乾坤,不过陛下的心意,我也略知道那么一点,沈傲再如何待宠,陛下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太皇太后,陛下不敢怠慢啊。”
关于这一点,蔡京深信,不管是赵佶还是沈傲,都已逼到了墙角想到沈傲这个时候还想来一次苦肉计太皇太后在一天,这一条懿旨,沈傲也别想翻盘。
“这每说,这姓沈的这次只是垂死挣扎?”
蔡京道:“让他蹦一下吧,无妨。”摆摆手,气定神闲地道:“这些奏疏,我立即叫人送进宫里去。我叫你来,还有一件事。”
王*欠身坐着,等蔡京说。
蔡京慢吞吞地道:“永不叙用,这个法儿倒是厉害可是沈傲就是个平民百姓,有陛下和太后给他撑腰,能耐也是不小,咱们既然站了出来,做了这个坏人,就要做到底,否则哪一日太皇太后……,陛下少了顾及,早晚还是要让他翻身的。”
王*道:“我担心的也是这个生眷这东西说来也奇怪,许多人苦读了一辈子,也许到死也见不到陛下一面。可是沈傲就算成了平民百姓,三天两头进宫去也阻不住,说话的分量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蔡京微微一笑:“所以说咱们做官,都是做给陛下看的,陛下觉得你好你才好,陛下若是觉得你不好,你做的再怎样四平八稳,再怎样滴水不漏,又有什么用?这个道理你只是明白了一半。”
王栝笑呵呵地道:“太师教诲,门下不敢忘。”
蔡京继续道:“你记着我今日和你说的话,斩草除根,至于怎么个斩法,我就不管了,别沾了血在自己手里也就走了。”
说了许多的话蔡京有些困倦了,摆摆手,自顾自地仰躺着继续养神王鞘悄悄地退了出去,心里却是在想:“哼杀人?你倒是说得轻巧,死了一个沈傲就是天大的麻烦,却是叫我去做。”他想了想,不由苦笑,这件事他还非做不可,一直以来,太师虽然出了手,可是在外人看来,却又是什么手都没有做,他既然没有上疏弹劾,也没有在陛下面前说个什么,不管这事儿成还是不成,还真是一点把柄都没有,沈傲若是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要找也找不到那老狐狸头上,那杀气八成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样一想,王*便觉得斩草除根的必要,不是为了那老狐狸,是为了自己。……………………………………………………………………………………,从苏州到汴京,这一路上来,沿着运河顺水而上,杨戬带着鉴驾,足足数千禁军和各种仪仗,还有太监宫娥,另外还得小心伺候着的安宁帝姬,总算是在初十这一日抵达了汴京,进了宫,心里头还得意着呢,那太后跟前的敬德就找来了。
“杨公公,这件事原本早就要知会你了,只是看你在外头,怕你一时心急,所以我就私下里琢磨着这事儿还是等你回来再说。”
杨戬喝了一盏茶,笑容满面地道:“藏着掖着做什么?说吧。”
敬德不敢瞒,将太皇太后的事说了,杨戬听罢,脸色一变,道:“这么说官家已经打定了主意,是要尊太皇太后的懿旨了?”
敬德苦笑道:“中旨都已经拟好了,就是陛下迟迟不忍发,已经拖了一天,陛下那边还在犹豫,可杂家却是知道,这旨意非发不可。”
杨戬道:“太皇太后有懿旨,太后不是也有懿旨吗?为什么一定要尊太皇太后的?”
敬德尴尬地道:“事情有轻重嘛,不是太宴太后病了吗?”
杨戬沉默了一下,才是道:“你是太后跟前的人,你能不能跟太后也说说,让她也,病,一场?”
敬德尴尬地一笑,道:“就算是病,好歹也有个先来后到,再者说了,慈敬宫里的那位已经病了,太后这边也跟着病,是谁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太后拉不下这脸面。”
杨戬再也想不出主意了,恶狠狠地道:“杂家才出去几天,就闹出这幺蛾子,“哼,又是王*,这家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杂家作对了!”
敬德在旁听着,不大敢再说话。
杨戬想了想,对敬德:“你还是回太后那边去劝劝,太后肯出面,那自然是极好,我呢,去找陛下,看看陛下的意思。”
敬德连忙说好,其实这敬德巴结着杨戬,一方面两个人都曾是端王府里出来的,关系一直不错。另一方面,敬德心里也清楚,在太后跟前和在皇帝跟前区别不小,太后身体不好,若走出了事,说不定要发派去守陵,有杨戬在,到时候保他进睿思殿那是不成问题的。睿思殿是发中旨的内监机构,权势不小,当年粱师成就靠这个发的家。
杨戬不再多说,急匆匆地赶去文景阁,叫人禀告一声,里头传来赵佶的声音:“进来……”,杨戬小步进去,朝赵佶行礼道:“老奴见过陛下。”
赵佶的心情很糟糕,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别说这些虚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就到了。”
“噢,可惜,你来迟了。”赵佶脸色黯然,垂头丧气地道:“你那个女婿,眼下朕是保不住了。”
杨戬大气不敢出,也不敢奏对。
赵佶抬眸道:“做了皇帝,也没有个安生的时候,倒是你这奴才逍遥自在,这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