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墨这才放松地呼了一口气,起身帮她将薄被拢好,在她身后又垫了一个枕头,“垫高一点就好了,我去泡点陈普过来,你先睡吧。若一会儿不舒服,醒来就能喝了。”
抬手将夜灯调暗,他亦是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这么匆忙出了卧室。
简汐躺在床上,旁边被褥的温度突然消失,随即便化成绵密的失落,又不争气地霸占住她的整个心室。
他的关切,还有这样的宠溺……
她不是木头,自然感知得到。
可是……,两个人之间的那道坎,又如何能迈过去?
她迷茫地看着头顶。
若是妈妈在身边,她会给自己很合理的建议吧?
只是……
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胸口处又是一阵闷闷的呕吐感传来,她才惊觉沈淮墨已经去了很长时间了。
这里到厨房不过是过堂的距离,此刻又是半夜……
她心里紧了紧,连忙翻身下床。
走到卧室外面,才发现就连厅堂里也铺了厚厚的褥子。
这个沈淮墨……
简汐心里避无可避地一暖,眉梢也柔和了下来,轻步走到厨房门口。
沈淮墨背对着门,在流理台边上,挺拔的身躯在睡袍下愈发清隽了几分。
可哗哗的水流,和他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臂,上面已经是红肿了一大片,隐隐还有水泡鼓起。
被开水烫了?!
简汐心里一沉,不可遏制地心疼,腿已经先于她的思想,迈了出去。
径直奔到他身边,可因着水声,沈淮墨还没有听到身后来人。
她张了张唇,只觉如鲠在喉,一声淮墨竟是已经生疏到喊不出来了,就这么张开双臂,猛然地从后面抱住他精瘦的腰,将脸颊贴上他的背。
沈淮墨一震。
睁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隐隐的不敢相信,和难以言喻的巨大喜悦,“简汐,是你吗?”
淮墨,是我。
这句话在唇边溜达,可怎么都说不出来,简汐暗自着急,手臂收紧,用力张了张唇,却还是不得法,最后竟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便乱了他的心神,慌忙地关掉水龙头,急急旋身,一把捧住她的脸颊,手忙脚乱地去擦着她的眼泪。
谁知她哭得更凶。
“别哭,别哭。”
那么能言善辩的一个人,此刻竟是词穷,除去这两个字,再也找不到安慰的方法,只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她抽噎着,却盯着他的手臂不放,“故意让我心疼!”
心疼?为自己心疼?
狂喜来得那么快,快到他有点招架不住!
就这么猛地将她一把卷进怀里,哪里还有什么伤痛,全身的毛孔都似被一块热毛巾熨帖过,舒坦快活到他快要大叫出声。
“简汐,简汐……”
一边吻着她的额发,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
“是我,淮墨,是我……”
她终于,又唤了他的名字了。
沈淮墨一把将她抱起,只恨不能抱着她原地转上数圈,到底老实了一下,安安稳稳地将她放在流理台上,心中的大事却不得不记挂着,“简汐,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但是你答应我,听了之后,不许激动,也不许怪我。”
简汐一怔,直觉开口,“什么事?”
他将她圈在怀里,额头相抵,温热气息交缠。
“简汐,以后我们的生活里,不会再有别人了。前段时间……,和苏周/旋是迫不得已。她手里有东西可以威胁到我。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软糯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她不相信也难。
简汐默了默,最后才点头,“我相信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听他的话,似带了苦衷。
苏是盛世云庭的股东,想必是因为这个才和她周/旋的?而盛世云庭对沈淮墨来说有多重要,只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好。”
一个好字,让她又是一怔,“我都还没说,你就说好?”
“嗯,都好。”
只要留她在自己身边,有什么不好的?
简汐勾唇,“我的要求是,你不能再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我需要出门,透气。再说……”
她的手轻轻地拉过他的大掌,搭在自己的小腹上,“还要定期去产检,你也不能叫我不出门吧?”
他皱眉,沉吟片刻,“我一早已经准备好了产科的专家医疗队,他们会定期来兰苑给你检查的。医院人多,细菌太多,我”
简汐嘟了嘟唇,水润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悦,“你还是不肯。刚才那句好,合着是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