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一沉再沉。
他在门口,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咬牙地掀开眼睑,想要从他的神色中分辨出一点什么,可沈淮墨却是古井无波地看着帮她处理伤口的医生,只是大掌紧紧握住她的手。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手术针拉着羊皮小线刺破皮肉的声音。
她不语,他便不言。
过了许久,才见得沈丹青拿下口罩,将带血的手套取了下来,一双美眸望向简汐,“伤口可够深的,你对自己真狠。”
“谢谢,“简汐虚弱一笑,“不小心踩上去的而已。”
不小心?
沈丹青不置可否地起身,白色大褂也掩不住她一身的风情。
谁会想到沈家大小姐真正的职业是医生,而那个精品店,不过是玩票而已?
不经意地撩了撩身后那一头长长卷发,她看向沈淮墨,“淮墨,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把换的药给你。”
沈淮墨侧脸,将床上的织锦牡丹被拉上来,将她的手放在被面之下,也不去看简汐,便跟着沈丹青到了院子里。
“淮墨,“丹青倚在青瓷桌子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伸手拨着桌上那盆兰草的叶子,“脚上的伤,是她故意踩出来的?你们到底怎么了?如果她不愿意……”
“我们没事,“沈淮墨显然不欲多说,只锁了锁眉头,“她的伤口,要如何将养着?”
沈丹青耸了耸肩,“少下地,不沾水,每天换药就好了。”
他将她准备的云南白药细看了一遍,才再度开口,“让你留心的事,留心得如何了?”
“能如何?”沈丹青噗地一笑,十分随性地淡启朱唇,“盛世云庭能帮到苏 的,总共只有那么几个人。其中你的心腹我就不必说了,至于其他的,谁与你为敌,你难道不清楚吗?”
沈淮墨眸色幽暗了下去。
说不清楚,是假的。
只是不愿意相信。
沈家古训有云,子孙绝对不能因为外人而动摇任何自家的基业。
苏 姓苏,而沈国远,姓沈,且又长幼有别,念着沈逍,沈国远也不应该去帮着苏 。
“我知道了,我得再推敲推敲。”
试探是万万不能的。
不管苏 背后的人是谁,他都不能冒险。
敌明我暗,他完全不知她还会用什么手段来伤害简汐。
狗急要跳墙,他倒是不怕,只是投鼠也需得忌器,万万不能再伤了简汐。
沈丹青见他一脸沉思,只轻笑一声,依旧的妩媚的味道,“也就是你,还顾及兄弟情义,他沈国远四年前逼着我们孤儿寡母的时候,可没见他念着和爸爸的情义。”
“丹青!”
他脸色铁青地打断她,“沈逍,总是无辜的。”
“知道了知道了,“沈丹青不耐地挥了挥手,“我走了,你记得要换药。明天晚上我再过来。”
“也好。”
沈淮墨起身,旋过挺括的肩,沉步往卧室里走去。
简汐静静地合眼,躺在花团锦簇的锦被中,一张小脸愈发苍白。
他静静地坐着,看着她的睡颜,心中只觉拧痛。
为了不伤害自己和沈逍自己的和气,她把自己说得那样不堪,还把自己给伤了,他岂会不知?
只是他要如何,才对得起她这样的维护,这样的付出?
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额头,擦掉那里残留的细汗,抚开她微拧的秀眉,低低呢喃,“我要拿你,怎么办?”
强留在身边,她不快乐。
昨晚他就能看出。
只是放她走
他自问办不到!
“沈先生,“佣人玲子在门口踟蹰许久,才抬手敲门打断他的思绪,“秦先生在外面,说要见您。”
“嗯,“沈淮墨应了一声,撤回自己的手,“你在这里看着简小姐,别让她凉着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会踢被子的人。
“好,“玲子应了一声,接替了他的工作。
沈淮墨这才转身往客厅走去。
可他却是不知,此刻简汐的眸,也悄然睁开。
眼泪,簌簌而落,再也控制不住。
沈淮墨,你不知道拿我怎么办,可我又何尝知道,应该把你安放在我心中的哪个位置?
情人?
爱人?
又或者,你根本只是……一个游戏高手?
厅外。
“沈先生,“秦朗将一份材料递到沈淮墨手中,“苏 吃的药,成分分析出来了,是一种很梦的激素。目的是促排卵。”
促排卵?
沈淮墨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材料商白纸黑字,还有国内权威的签名,断断不会作假。
想起那日苏 给自己下药,他冷哼了一声,“倒是为难她了。”
老板的家务事一般还是不要接话的好,秦朗决定将这个原则坚持到底,对苏 这个人不予置评,虽然也觉得她挺贱的。
“沈先生,医院的朋友告诉我,这个药效只能持续几个小时。苏 今天去了医院,在医生的指导下吃了这味药。”
几个小时?
沈淮墨闻言,嘴角一点点地扬起。
鱼儿,这么快要上钩了吗?
他便是要将她,一网打尽!让她再也翻不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