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还只是床弟间的情不自禁,这一首:“手剪香兰簇鬓鸦,亭亭春瘦倚栏斜。寄声窗外玲珑玉,好护庭中并蒂花。”就更显出满心的怜惜,真爱一个人时,那爱意中肯定是存着怜的,总觉得对方在这宽广冷酷的世界是如此柔弱,想要好好地护着她,离开她就觉得很不放心。在这种感情攻势下的顾眉,心思也不知不觉地融化了。
某日,眉楼来了一位“伧父” ,是南京兵部侍郎的侄子,这里说道“伧父” 的意思为泛指粗俗卑微之人,犹言村夫,对这种人到了欢娱场所眉楼自有一套应付的功夫,正欢喜中,却发现美人对另一位“词客”就是后来为顾眉自杀而死的刘芳更加宠爱,于是醋性狂性大发,和另一位被冷落的客人合谋,诬陷刘芳偷了他的名贵酒具,一状告到官府,其意是想让顾眉也被官府传讯,折腾她个没脸见人。
顾眉可不是平常人,光粉丝就有几百位,这些粉丝可全是复社成员,东林大儒就不下一百多,这不,余怀首先发挥文人特长,写下铿锵有力的檄文。正好余怀做过南京兵部尚书的幕僚,“伧父”叔叔顾及这层上下级关系,就把侄子痛斥一顿,撵回老家去了。又由陈则梁出面,让顾眉摆酒给“伧父”陪了情,一场闹剧才算收场。
这位陈则梁可是顾眉的铁粉,属于随时替补的角色,明面上跟顾眉说道:“我俩是红颜知己,不过只要顾眉有意,马上可娶,陈则梁对顾眉仰慕已到了亲情大于情爱的地步。更何况还有几位极端的追求者,顾眉千里上京投奔龚鼎孳后,选择自杀,表明自己对顾眉的一往情深。
经过此一事后,顾眉才收了性,浮华心性为之一敛。就此果断决定:嫁给龚鼎孳吧!数来数去,也就属他条件最合适,看上去也最实心实意的了。
因此我们说“风流并非真性情,为由良缘在眼前。” 后然还被清廷封为一品夫人,为此落下了许多骂名,而龚鼎孳为自己的羽毛,把投顺后又投清的全部责任推给了顾横波身上,说什么"我愿欲死,奈小妾不肯何"之借口。
龚鼎孳内心充满了矛盾,一方面为了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变节屈膝,另一方面对故国旧朝又不以彻底忘怀。一方面为仕途发达苦心经营,另一方面又因直言陈谏而屡遭贬斥。这种心境也自然地反映到他的诗文中,因此《定山堂集》处处萦绕着一种伤感的情调。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冒辟疆与吴梅村两位,怕烟花女子坏了自己前程,却终身在功名路上奔波得辛苦万分,收效甚微。浑不吝的龚鼎孳,倒是一路青云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