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晚上我睡了,朦胧中听到繁盛出门的声音,过了很久,他回来了,裹挟着风的味道。他坐在床边,俯身过来,捧着我的脸吻我的嘴。我睁开眼,问:“你去哪了?”
他没吭声,默默躺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老头死了。”
成功了?
“已经安排了人顶这件事,但你白天才见过他,他那里也有关于你病情的记录。你没法脱掉干系,你的病历上写了,你需要看精神病医生。一旦医生确定你有精神病,你就会被强制治疗。”他看向我,神态严肃而认真,“我可以暂时把你接回来,但你的生活算是毁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我看着他,不想说话。
“你希望这样吗?”他笑了一下,“一旦确定你有精神病,之前的事也有可能脱罪。如果你在治疗之后杀了我,你也可以不入罪,但到那时,你必须在精神病医院里度过下半生。”
“……”
“你确定这样合适么?”
这是我能想到最完美的方式,前提是这老头现在真的死了,如果他没死,那我就得用b计划。
那老头说我没病,我真的一点都不信。我觉得我有病,我已经疯了,连我自己都知道。
第二天,警察没有来,繁盛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我讨论说:“接下来你想去哪?日本怎么样?费子霖说虞雯在日本,你去找她聊聊天,如何?”
“她自己在?”
“嗯。”他笑了,“如果那样我也不出现,她在自作聪明地躲着费子霖,我跟她见过面。”
“我昨天做了个梦。”
“哦?”
“我梦到你妈妈。”
他愕然,“你见过她?”
“墓碑上有她的照片。”
他沉默半晌,问:“梦到什么?”
“她跟我说她好冷,想回家。我不太确定,但我觉得那种感觉就像你妈妈,她领着一个小女孩,我猜是繁景,但我没有梦到脸。”
他笑了起来,满脸不信任,“我妈妈临走前带我回过她家。如果她想回去,当时肯定会跟我交代。那时她已经不想活了。”
好吧,当我没问。
“我想过要迁墓,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她不会愿意,毕竟我还在这里。”他磕磕巴巴地解释,“她跟我爸爸虽然闹得很僵,但也好过……我不知道,墓地是她自己选的,我爸爸走前也把墓地选在了这附近。”
“你们家没祖坟?”
“当然有,我祖父也把我的爸爸的一些衣服烧了放进祖坟里。找到我爸爸时,他们就说要入祖坟,但我觉得他肯定还是喜欢自己选的地方。如果那时候我依然像刚毕业时那么没本事,肯定做不到这件事。”
“你死了以后打算入祖坟吗?”
“我……”他犹豫了一下,看着我说:“想跟你葬在一起。”
“这是做鬼也不打算放过我的意思?”
“差不多吧。”他苦笑。
“我还是觉得把你妈妈迁走比较好。”我解释道:“我真的梦到她了,她一直在我面前转,说想回家。你一出生就在这里,肯定不明白半路离家有多思念。尤其她还客死他乡。”
“这个真的不用考虑。”他停顿了一下,突然笑了,“而且我妈妈墓地里的陪葬品都是我放进去的,没有你要的东西。你要知道我比你更想拿到它,如果我早点拿到,我早就不会受欺负,阿景也不会死。”
他这表情太直接,我顿时不适,侧过了头,“警察还没来。”
“当然,我跟那老头聊了聊,他建议我去治疗,说我的问题很严重。”
我的a计划是找一个绝对权威的医生给我出具一份重度心理疾病的病例,比如狂躁症这种会伤人的疾病。当然,我能说服那老头,主要是因为我露出了刀子。老头当即就答应了,但我临走时把刀子留在了他的洗手间里。
如果昨天下午到晚上老头成功被杀,下面的事就跟繁盛想的一样。我想我没死,我父母就会感觉好不少,况且精神病院毕竟不是监狱,我还有机会出来。
现在那老头没死,那我只能想想b计划。我不在乎他戳穿,只问:“所以你把我的病例改回去了吗?”
他看着我笑,真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可开心的,“不改回去我就让你的计划实现,只有我有权利修改白刀子的目标。”
“哦。你改成谁了?”
“随便改了个阿猫阿狗。”他笑眯眯地问:“你知道你漏了什么吗?”
“说来听听。”
“刀子不光是送出去这么容易,而是送出去就要给钱。负责收钱的手下没拿到进账,打来问我了。”他苦笑道:“我就说下午怎么想都不对劲,可又觉得你没什么钱,想不通你怎么贿赂医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没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