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不会。”他轻轻地重复,“不会。”
他先擦了擦我的眼泪,把我从电梯里带了出来。
我说:“我其实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我知道。”他笑着说:“你忘了就不会再提。”
“我哪有那么心狠?”
他居然不否认,只是笑。
打闹了一会儿,我领着他到车边,让随扈打开后备箱,把里面的笼子拿出来。
韩千树愕然接过来,“你怎么抓到的?”
“给点吃的就来了。”是一只小刺猬,我在花园里抓的,因为刺猬是夜行动物,所以现在正睡觉。我今天来时一直不知道要不要给他,怕给他希望。理智希望他不要再插手,感情又不希望被他就此放手。现在他都这么坚定,我就不再犹豫了,“我每天没事做,就在花园里喂它。”
他握住了我的手,翻过来仔细地看了看,问:“没有扎伤吧?”
“没有。”刺猬信任别人的时候会把刺放下去,摸起来不会扎手,“你要好好对待它。”
“好。”他拉过我的手,吻了一下,眼里亮晶晶的,他知道刺猬的意思,它跟我一样,周身利刺,也跟我一样,遇到信任的人,会主动把刺放平,任他爱抚。
我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回到那栋房子里,就又开始不爽。
我的案子已经惊动警方,大概是这么多年以来最残忍血腥的一个案件。而且动用了大量枪支和武器,恶性程度远超飞机失事。
飞机失事已经把繁盛家逮了好几口,这次甚至连他都做不到独自收场。在这样的状况下,给被警方怀疑的我换国籍,简直就是难于登天。而且虽然我已经成功逃避死刑,finn的死,却证明了即使进监狱也未必安全。
警方这次紧盯着与我有关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韩千树和繁盛。只要证据有一丁点露出去,他们马上就会扑过来,到那时揪出我只是时间问题。我明白这层利害,繁盛自然也明白。
这件事我跟繁盛绑在了一起,韩千树要帮我就得帮他,而即使繁盛脱罪,我在他手里又有另一层证据。如果之前他帮我说服林至美还算交易,这次才算真的落井下石。好处全是繁盛的,我的命却被他掐在了手里。
如此棘手,我完全想不到方式来脱困。
如果这次不是韩千树要坚持周旋,我真的打算入伙,然后找机会杀了繁盛自己当老大了。
但就算变成这样,我依然不后悔。因为当时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做了林至美,至少韩千树不那么被动。他会替我照顾我的家人,他发过誓,我相信他。
只剩两只烟一瓶酒,我最近的生活就更无趣了。
这里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警察只来过两次,问的还是那些问题,又问我是否被监禁,还问了以前案子的相关线索。显然已经牵连巨大,一个不小心,我们这群人都得进去。
两个月不紧不慢得过去,这个期间我没有见到任何人。
直到这天,再次接到繁盛的电话,问:“晚上有空么?”
“不用了。”
“来吧,音音也在,他给你准备了礼物。”他淡淡地说:“珍珍他们也说要给你过。”
“我过生日跟他门有什么关系?”
“没办法,大嫂嘛。”他笑了,“我的意思是顺便入个伙,不复杂,办个活动,给关二爷上三炷香就行。”
“不去。”
“你老公就算是总统也平不了这件事,”他游说道:“依我看,你就自己替他决定一下。我进监狱没事,你进去一样要命。”
“我真的不去。”
“你老公中午要见你。”他说:“你晚上来我就答应。”
“我不去上香。”这种香可不是那么好上的,一旦上了,我敢反悔就得被追杀。
“那生日宴会?”他笑着说:“不来中午就别出去了。”
“那我就不出去了。”我不信韩千树找借口叫我出去,他能拦住。现在虽然他手里有我,但他那边涉案的也有几十号人。
他果然没说话,半晌,又开始笑,“现在骗住你一次可真难。”
“地点。”
“还是他那边。”他说完,叹了口气,“每次你见他,我都感觉头上长了草。”
“等哪天我入伙,立刻就给你变个草坪。”
他挂了电话。
又要见韩千树了,我知道他要给我送生日礼物,这感觉真令人期待。
我精心准备了一番,把自己穿得很漂亮。最近胖了点,他应该会感觉好些。
上车时,接到了短信,这支手机只能联络到繁盛,只有五个字:你还真激动。
我没回,他很快又打了过来,开口就问:“你没什么想说的?”
“就算有一根草也不是长在你头上。”
烦人。
“那岂止是一根草,那是一千棵树!”他咬牙切齿地说完,挂了电话。
神经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