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想挂了。”
“我还想再说几句。”
“……”
我想挂电话,却不敢惹他突然翻脸再给自己找麻烦。
“上次在法院见到你,你看起来比跟我在一起开心多了。”他笑声尴尬。
“嗯。”
“这样更证明我真的做错了很多,可他比我幸运,他没有我这样的家庭。”
“他也没有你这么大的权力和这么多钱,这些都是你喜欢的。”
“是,可我也很爱你。”他又开始哽咽,“昨天她在试婚纱,我就突然想起来你穿着婚纱站在你家门口的样子。那天我真的很开心的,虽然你很勉强,但我发誓会对你好的。我以为你知道我的情况会开心,因为这样就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
我没说话。
的确不疼不痒,不太在意。
但我想起了我心痛欲绝,finn却冷静地跟我说了分手。
不爱的心总是很残忍,此事无关他是否爱我。
反正这些话他已经说了许多遍,反反复复,因为从我们走进礼堂开始,就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了。
“对不起。”我的沉默令他冷静了不少,“你好像又烦我了。”
“我想祝你幸福。”
他又开始啜泣,“我没有幸福了……”
“那就当我没说好了,抱歉。”
他再也没吭声。
我等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
肚子依然在痛,之前中医问我产后六个月都做了什么。我回忆时才发现我那六个月过的根本不是产后生活,我简直太辛苦了。别说痛经,我得产后风都不奇怪。
地方很远,韩千树过了许久才回来。
他买了煎药的锅子,不过第一次是药店给煎好的,顺便教他煎。
黑乎乎的一碗汤,闻着味就苦死人。
我捏着鼻子喝下去了,简直想吐到癫狂。
韩千树在我嘴里塞了颗糖,我吃了一会儿,问:“咖啡味的?”
“奶糖。”他摸了摸我的肚子,柔声问:“好点了吗?”
“现在就是恶心。”
他握住了我的手,给我盖好被子,把暖垫放到了我的腰上,问:“饿了吗?”
“不饿。”我说:“满嘴苦味。”
“辛苦你了。”虽然不是他的错,但他自己揽错安慰我。
“过来抱着我。”我疼得动不了。
他躺了过来,抱住了我,用他暖暖的手掌摸着我的肚子,轻轻地揉搓着,帮我疏通经脉。
药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发作,很神奇,一发作没多久就不疼了。
我连忙去洗了个澡,夏天本就热,我又盖了一整天棉搂着发热垫,简直不要活了。
有了药之后,接下来的几天好过多了,我终于安心地睡了几天好觉,心情也不那么烦躁。
而且韩千树也开始回避忌口的食物,给我煮菜都煮得十分健康。我现在生病了,更可以厚着脸皮蹭他的饭吃,有时更不要脸地主动请缨,他都不舍得再让我干活。
最后一个半月,我们请了韩千树的那位律师朋友,请她帮我打离婚官司。
因为我对争取财产索要抚养费都没有要求,我的唯一要求就是按法律安排抚养权以及不给繁盛赡养费。
所以资料很容易就准备好,律师要了一些我的相关证明。说我这边的财产,我买进卖出我自己和韩千树的地皮,这部分因为当时没有特别办理而属于婚后财产,我得跟繁盛平分,建议我不想损失就查证一下繁盛在婚后的进账。
我和韩千树商量了一下,他也表示认栽,说钱他来补,不想再牵扯这件事。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我手里有钱,反正婚礼韩千树坚决要花他的二百万。
很快就到了开庭的日期,音音太小,没有出庭。
我提起诉讼离婚会比较容易判决,而整个过程比我想象得更顺利。
我陈述了一下离婚的理由,“我们性格不合,已经确定感情彻底破裂,无法再继续。”
繁盛看起来很落魄,脸上挂着黑眼圈,就像半年前的我。
轮到他时,他先是看着我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突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温温柔柔地说:“岂止是感情破裂,这段婚姻简直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我不由感到一阵舒畅,因为我现在完全可以确定离婚不会再出现奇怪的阻碍。却又隐隐被他的话里微妙的责怪而激怒,不由冷笑,“繁先生,这是你这辈子对我说过最动听的话。”
法官要求我们闭嘴。
之后繁盛的律师主动提供了财产证明,他名下有七百万,划分五百万给我,另外他们计算了很高的赡养费和抚养费给我,每个月大概三万多欧。
案子一上午就判完了,我拿着判决书,痛并快乐着。
我彻底失去音音了,虽然我已做好了准备。
我终于摆脱了繁盛。终于。
判决一结束繁盛就走了,我跑了一会儿才追上他,说:“我给音音准备了礼物。”
音音两个月前过生日,我记得。
韩千树教我做了小电动汽车给他,其实和街上的玩具差不多。
我只打算送这一次,以后就不再送了。
繁盛瞟了我一眼,艰涩地笑了一下,接过礼物盒,“谢谢。”
“我只送这一次。”
他看着我,没说话。
“我走了。”我转身往门外走去。
“妍妍。”他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轻轻的、弱弱的、怯懦的,“最动听的话,为什么不是‘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