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睿澄才镇定了心神,渐渐平复了胸口的郁结:“我就看你们还能快活到什么时候。”
送皇后回了储秀宫,如玥与沛双才折回了永寿宫。这一夜的折腾,二人都觉得疲惫不堪。
此时黎明破晓,天空渐渐泛白。如玥索性停在永寿宫门外,仰头看向东方,那正是日头也冉冉升起的方位。
沛双在耳畔道:“那会儿是不敢问,这会儿是不得不问。皇后娘娘与贵妃一先一后都去了钦安殿,必是宫里有人里应外合,通风报信。小姐预备怎么处置芩儿?”
“你觉得怎么才妥当?”如玥反问道。
“这……”沛双却犯了难。若说报信的人先去知会的是贵妃,只怕这会子她与小姐已然回不来了。可若说报信之人,故意请了皇后去救人,那贵妃又岂会知晓今夜之事?
说来说去,这个人究竟是有何居心呢?到底优势不是芩儿的所为呢?却偏偏皇后出现的那么及时,真真是正算准了点,好像事先安排好了一般。
沛双脸上愁云不展,如玥倒忽然笑了,喜声道:“沛双,你快看——红日。”那样橙红的朝阳,缓缓升起。团团的密云渐渐散开,照亮了大地上的一切。
沐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玥凝白的脸庞上,如镀金一般明亮。心中也因为这样好的景致而欣喜,身上更是流动着暖意。
沛双侧目瞧见了小姐弯弯卷卷的睫毛上,闪烁着细碎的光晕。“好看,小姐,真好看!”如玥感叹日出东方之美,而沛双却赞叹着如玥的容貌,虽然一样都是美,却美的从来不一样。
“小姐的心情甚好,想必是原谅了芩儿吧?”沛双的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其实也好,这些天与芩儿姑姑相处,我总觉得她不是坏人。”
“是不是坏人从外表怎么也看不出来。绝美的皮囊之下,更可能藏污纳垢。也许掀开了这幅皮囊,看见的才是最真实的丑恶,千奇百态无法绘制。”如玥动容不已,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就像这样绝美的阳光默匿之后,谁也看不清这深宫究竟有多黑暗不堪。”
“难道小姐您是要……”沛双的心徒然一抖,似万分不安:“姑姑她当真出卖了咱们?”
二人说的正入神,宫门“吱呀”的敞开了。
沛双回头,正对上芩儿迟疑的目光,然而如玥却没有回头。
容不得多想,芩儿迈出了勇敢的一步:“贵人为皇上祈福整夜,辛苦了。也该梳洗安歇了。”如玥这才回身,缓缓看向芩儿,只是看过红日过强的光线,再看向背光处,难免眼前一片黑团。唯有一个亮亮的圆点,似落在芩儿的脸上,随着如玥的目光而移动。
“去备热水吧。再把紫苒叫来,为我梳头。”如玥如常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埋怨的情绪。昨夜皇后的话,那样耐人回味,如玥只对上了芩儿的眼神,便觉得恍如明白了些什么。
“哎!”芩儿爽快的应下:“奴婢这就去。”芩儿心想,定是皇后娘娘说动了贵人,以至于贵人并不预备追究自己向皇后求救的事了。只是,贵人或许不会再信自己了罢!芩儿无奈的笑了笑,这条路本就不好走,更何况是如今这样动荡的时期呢!
沛双望着芩儿退去的身影,心头微微的凉。尽管昨晚,她并未听清皇后与小姐说了什么。但也能猜到此事绝不是那么简单。
这还不是最令沛双难受到,她忽然觉得入宫以后,小姐仿佛变了个人。
先前那样果敢刚硬的性子,那样高傲凌人的气势,都渐渐敛默让人看不清楚了。却反而变得猜忌,变得小心翼翼,变得不那么容易相信人了。甚至有些趋炎附势,压抑这自己对旁人卑躬屈膝。这或许当真是不得已的苦衷,只是沛双仍然不喜欢现在这样委曲求全的小姐。
眼下,沛双也不信芩儿当真是贵妃的细作。有时候,直觉总让人去相信另一个人,或许这与理智无关。
如玥换下了身上的旗装,沛双顺手递了如常穿着的宫衣。待如玥换好,紫苒灵巧的摘下如玥头上的饰物,让泄地的发丝柔顺的垂直散开。
一室的宁静,唯有篦子穿过发丝轻微的梳理声。
芩儿立在一旁默默看着紫苒手上的动过,柔和的笑着。只听如玥吃痛的“嘶”了一声。
“贵人恕罪,奴婢冒失了。”紫苒知如玥心情不好,已经很谨慎了,却不想还是不小心弄疼了小主。“头也梳不好,还留你有何用?”如玥森冷的语声犹如冬日里的寒风,袭卷过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沛双,把人送去慎行司,再知会皇后娘娘一声。”如玥的口吻没有一丝温度,语气更是不容置疑。“这样不会办事的奴婢,留在本宫身边早晚是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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