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会着凉的。”霆霓不耐烦地提醒。
四号楼是夏末,五号楼即已经进入初秋,深谷阴冷,太阳落山后气温下降得更快,内湖冰融的湖水本来也凛寒。
良久,她双手按扶着边缘的竹排,用尽力气把脑袋从水里拔出来,呼吸急促,但脸色红润多了。
然后她毫不客气抽走霆霓的水囊,漱走口中的异味。
“尤加利,怎么了?”说完,她才扭过头,水汽模糊中找到飞辔的脸。
“啊,就是你和尤加利不一样……”飞辔看了一眼霆霓,佩服地道:“比她坚强,有趣了。”
记得尤加利第一次到这里,她一直躲在妒罗锦身后,连他们都不敢正眼看一下,更不用提霆霓,他鼻息大一点,她都直打哆嗦。
那时妒罗锦还没有和尤加利在一起,他只是拿这个只能依赖他人类没办法,又适逢知晓,晷景大人和霆霓殿下不会“拒绝”人类,当需要执行危险任务时,就暂时把尤加利寄放光之国,任务完成,也会依约把人接走。
不会拒绝和喜欢是两回事。尤加利的懦弱和无能,在晷景眼里,说是一无是处也不过分。尤加利在这里的生活并不自在,但为了不成为妒罗锦的包袱,她一直很努力。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要融入我们生活,实在很困难,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飞辔的天蓝的眼眸里是毫不留情的笃定。
这就是飞辔对尤加利的印象,很浅表,萍水相逢。
但,这已经是相当大的进步,在飞辔记忆里,尤加利的印象是非常清晰的。
关于尤加利生活上的细节,也许飞辔比在这木筏上另一个接触尤加利的人——霆霓,她知道得更多,听飞辔的意思,霆霓作为桥梁把尤加利送到这里后,通常很快便离开。
霆霓的身份特殊在于他是妒罗锦的好友兼上级,生活细节,他自必然不会知道,却可能从妒罗锦口中知道些关于巫女的秘密,又或者他可能会什么都不知道。
面具下在想什么,旁人是无从得知的。
这是她一直不敢在霆霓身上压太多筹码,而坚持亲自上光之国一趟的原因。
从目前魔族对人类到来的放松,她大概猜得到尤加利在魔族生活几十年所留下的印象,虽然巫女有些奇怪的能力,但是总体上都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因为当时的尤加利除了天赋的能力外,并没有开发出现时巫女拥有的更多用途。
突然发现,耳根清净,飞辔反而有点不适应,从初次见面,霆霓和这小孩就非常吵。
有着对晷景大人的友谊,云翳公主的情谊,而曾经闯入深海地下城都让霆霓和光之国形成一种分割不了的关系,因此霆霓对光之国的态度一向严谨,虽然还未为王,已经有君王的典范,在他们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霆霓殿下的意见和晷景大人的一样重要。
说起来,霆霓殿下也很久没有来这里了,之前妒罗锦的事情似乎让他有点麻烦。而这麻烦,似乎还没有结束。
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小女孩肯定不方便,他终于有机会稍微理解当初妒罗锦的为难。
“霆霓殿下,你怎么会在松林和守卫发生冲突?”这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见有机会了,小伙终于忍不住问。
他相信事出必有因,霆霓殿下在那边必定遇到麻烦才大动干戈。
“对啊,边沿的松林不能进入,来访者应该在原地等待。”他们都很纳闷,霆霓殿下明知故犯的跑进去所谓何事。
“什么?”她跳起,像泼妇般胡乱一把抓扯着霆霓搭在胸前的长发,“是你提议找地方避雨的。”
飞辔赶紧闭上嘴。
“不能进入林地是因为怕被飞禽袭击,对你来说,这并不是问题。”霆霓若无其事的解释。
原来如此!
“每个边境都有守卫,这是常识。我们在石梯到踏上五号楼,时间间隔没有很久,却不见天帚和云翳,守卫也一直没有出现,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想在附近逗留,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守卫就是白驹了。所以他才袭击我们?”玥胡乱推测,“那也太不讲理了。”
“白驹?”小伙和飞辔不可置信地唤道。
“是的,想不到他会一直跟踪我们并袭击我们。”到现在霆霓也不确定,连人类小孩也不敢一口咬定的。。
何况,正常情况下不会是白驹,一个楼的管事跑下来五号楼当守卫?单这点就说不过去了。
小伙和飞辔异口同声否定:“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