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夕阳西下,沙洲胡杨。
一长一少两个贼秃立在一弯泉边,欣赏晚景。
不远处是一座砂丘,夹于东、南两山之间,风吹砂鸣,不绝于耳。
那年少的贼秃六尺余长,朗目秀雅,一身缁衣飘洒,手缠念珠,颇有出尘之态。年长的矮了一头,亦颇壮伟,眯眼欣赏晚景,看也是个有道的高人。
这一长一少立在泉边,水中映着身形晃动,足下是暗影微长。
从旁看来,和着远的山,近的水,天上浮云飘远,又有身旁几株胡杨百态,两峰橐驼低语,真是一派平和景象。
便听这少年道:“师兄,这河西之地太也难过,远不及咱幽州安逸。”
年长的古井无波,也不知心中所想,好半晌,也不搭理这少年,却开始低声颂唱其经文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
这僧声音低沉浑厚,真如天外纶音,凡人听了,都要觉着灵魂震颤。怎奈何年少的只翻个白眼,道:“师兄,这些年,你好歹也多读几卷经文吧。还是日日念诵这个。咱此来可是说要论道传法呢,哪日曹仁贵过来论道怎办?”
那年长的只自顾自将心经颂唱两遍,手持念珠转了又转,方转头来道:“师能啊,你少时倒有些慧根,怎么约年长约着相了呢?
心经怎样?楞伽经又怎样?
浮屠传法,存乎一心。
此经彼经,也是殊途同归。
既如此,又何分此经彼经?
我等修法,于己是求悟,于人是行善。
咳,师能,此次带你出来,为兄便是觉着你这些年非但没有长进,反倒是失了真相。敦煌向为东西枢纽,我引你在此,要你读经也好,画相也罢,用意是为你荡涤污垢。
你要细心体会,可不要走错了路,辜负了为兄一片心意呀。”
这青年正是师能小师傅,多年过去,当年的小娃娃,已是个亭亭玉立的,哦不对,是个翩翩少年郎了。
这年长的有道高人,自然就是师空大师。
听了师兄好意,师能小师傅又翻个白眼,左右瞅一瞅,看看没有偷听的贼子,凑近了司空耳边道:“师兄,咱来这里不是郑安那厮指使?
再说,我也没说心经不对,我是说,咱说是要来论道传法,在此数月,你却也不与那些僧辩法,也不说道,是不是太假了些。”
师空大师闻言,不屑道:“与那些蠢猪,有什么好辩?
再说,这不有你呢么。明日又是有哪个要来与你论法?”
对于师兄的强词夺理,师能小师父也很无语,搔搔光头,道:“罢了罢了。总之你想好,哪里曹仁贵来与你论法,休要下不来台。”说着叹口气,小贼秃远望西方又道:“嘿,走到这里我都觉着辛苦,当年玄奘法师去天竺,啧啧……
师空师父闻言,一掌拍在师能的光头上,道:“我还不晓得你?怎么,也想往天竺一行么?”
师能师父很认真地看了一眼刚刚落地的太阳,长叹一口气,道:“咳,算了吧。虽说生死皆是虚妄,我却不着急归还仙班。
师兄你要着急你自去吧……
说完是撒腿就跑,让师空大师的一脚踢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