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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战柏乡,战战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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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郑毕竟年轻,听台上讲得跌宕起伏,也忽悲忽喜地跟着起哄陪泪。

恍恍惚惚,郑二感觉有人靠近,扭眼去看,却是狗头军师张书记不假。

这厮贼头贼脑四下张望,凑过来道:“明公,怎么有日不见张副帅了。”

听得老郑心里一突,这狗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含糊应了一声,自己都听不清,全当装傻。借着酒意将身一翻,裹着毯子假寐。

张泽看老黑不搭腔,十分识趣地不再追问,也陪在边上自斟自饮,听那变文解闷,看这世间百态。

……

西京洛阳。

大梁立国,有东京汴梁,有西京洛阳,这两年晃哥主要在洛阳这边办公,连宗庙里的神位也搬过来。所以,洛阳如今才是梁朝的中心。

作为大唐的东都,洛阳是命运多舛。最惨当然是黄巢这次,比当年安禄山还要手黑,满城几乎被杀成了白地。

好在有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张全义,苦心经营多年,洛阳才稍复旧观。

尽管隔着几百上千里地,但是从柏乡前线过来,沿途四五十里便有一处驿站。前线军情发出后,沿途走马急递,基本当日就能传到。所以,对于成德的军情,梁帝所知并不比柏乡的将军们迟缓很多。

在开平四年末,开平五年初,尚无将军敢隐瞒不报。

至少王景仁们不敢。

得知辽贼三万主力在成德与梁军对峙,晃哥的年夜饭也吃得无味。

随便对付两口,梁帝就在舆图前做起了排列组合。

被他拉着加班的则是敬翔哥。

与李可汗打了多年,彼此之间并无太多秘密。两边都派了不少奸细,这是不用说的秘密,稍微重大点的变化,最多一两个月对面也就知道。或许细节不很准确,但大体不会偏差太多。

李可汗就那么点能战之兵,三万在成德,幽、定有二万左右看家,晋阳这片至多还有一二万。

“敬公,今辽贼主力集于成德。晋阳兵寡,泽、潞或者晋、绛方向是否可以动动。”兵多,就是这个好处。

在河北摆了大几万兵,在南线他还能再摆个大几万出来,而且整体水平并不差。王景仁那边是侍卫亲军去了不少,这边则有禁军和杨师厚部可用。

梁帝就摆明了欺负人。

大梁开国前后确实晃过一下子,然而进入开平四年,实话说已是渐入佳境。

钱粮充沛这都不消说,关键是侍卫亲军、禁军大整顿后,梁帝心里踏实不少,至少自我感觉是踏实了。

中央力量得到加强,地方力量有效削弱。

比如刘知俊叛乱,虽然闹了个花脸,但也从侧面也检验了工作成果嘛。

可说是成效斐然。

其实刘知俊闹事,从事发到基本稳定局面,前后也就数月工夫。若非李可汗跟宋文通这两个逆贼插手,这狗贼早就传首洛阳了。

开平四年,是个丰收年啊。

不但在夏州狠挫贼军兵锋,在河北大战的背景下,梁帝还下旨减了一点赋税,惠泽百姓许多。

讲良心话,开平四年,其实是梁帝过得最舒坦的一年。

此次打河北确实花了不少心思,但晃哥其实心态非常平和,若非自己年事渐高,他还能更平和一些。

敬翔作为大梁文官第一人,事实上的宰相,面对眼前一片大好形势,心情也非常轻松。主要是感觉王重师、刘知俊的风波总算过去了,真是焦头烂额啊。

天子觉着工作成果得到了检验,可是敬翔哥实在不想再受这种考验了。

完全是自寻烦恼,没必要啊。

大过年的,敬翔也不想给晃哥添堵,顺着梁帝话头道:“李可汗既在成德,王景仁是该稳一稳。

可以让杨师厚在南边打打看。韩进通这两年在潞州猫着养膘,也该拉放来遛遛了。那边他路头熟,让那厮打先锋带路正好。”

不管韩进通将军怎么想,反正敬翔大宰相觉着,这老小子在潞州用心经营这两年,招抚流亡,整顿秩序,努力练兵,正可以为国家出把力了。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嘛。

对着地图,再将局面在心中过了一遍,梁帝感觉没什么错漏。甚至开始在想,若一战重创李可汗,该怎样吞下成德,怎样横扫河北。当然,直接打进河东就不好说,毕竟有地形限制。

但是,只要拿下河北,李可汗哪怕躲进河东山里,那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喽。

看看淮南,梁帝自忖自己恐怕看不到彻底平定天下的一天,但是,有生之年能够一统北方,也算是不枉此生。家里那几个儿子,猪狗就猪狗吧,南边的几个,那是猪狗都不如呢。

梁帝大手一挥,道:“就这么办,给王景仁去信,让他稳住,不着急打。南边也给杨师厚说,让他可以动了。”放下了心中的一桩事,三哥就惦记起边上殿里的刘氏,十分关怀地对敬翔道:“嗯,敬公累了,先回歇了吧。”

……

开平五年,正月初一。

梁帝的指示还没到,王景仁将军一睁眼,却见韩勍这张驴脸出现在面前,惊得王大帅一通肝颤,明知故问道:“韩帅有事?”心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今天可是正旦,大过年的也不放过爷爷么,十分感叹这大帅做得难过。

浙江是逼仄了些,但是钱镠人还不错。

其实钱镠真不错假不错都无所谓,那老小子被淮南压着苦挨多年,他王茂章去了,确实能帮上大忙。

所以,本来他跟钱镠是郎有情妾有意,过得挺好。怎奈何朱老三非要横插一杠子,拆了这个家。

到汴州,这日子真心没有在浙江舒坦呐。

看着眼前这张驴脸,曾经杀伐果断的王大帅真是有苦难言。

韩勍这把挺客气,先给王景仁拜个年,而后道:“王命在身,不敢懈怠呐。”开牙也把高帽子带上,也不等王景仁再问就主动坦白,“王帅,昨夜我细细思量,嗯,我以为,正当趁贼兵后援未至,先破前敌。”

本来韩勍是说带着李思安一起来,但是出门时又改了主意,自己来了。

王景仁闻言一怔,这是什么情况?

早前他想先来柏乡看看局面,这几条老狗全给爷爷装死。怎么现在倒过来了?有一个算一个,工作态度都这么积极么。

之前李思安过河试探敌军就挺主动,这两天更是跳着脚要打。

今天韩勍又来说。

想干么?这反转来得太快,王将军感觉有点接不住呢。

不管韩勍意图如何,王景仁决定说两句实在话看看,便试探道:“韩帅。实不相瞒,我亦苦思破敌之策。

只是前日见那贼军十分骁勇,并非羸兵。

我军虽众,奈何李可汗移营高邑,摆明了想诱我军过河,只怕贼兵有所筹谋。不论是欲半渡而击,又或是其他什么诡计。总之贸然渡河,我军兵力优势不得施展,贼兵反而占些地利。

何况罗周翰所部新到,亦须休整。”

韩勍清一清嗓子,开始表演:“王帅,兵法云,兵贵神速,亦有云,以正和以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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