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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站了起来，绕着洛寒涯走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是在思考，思考洛寒涯为什么会这样，做出这样不符合他预期的事情。

突然他笑了，得意的笑容使他脸上的沟壑不停抖动着，他略带嘲笑的质问着洛寒涯，“我现在倒是有点明白你的想法了，现在的你很气恼，很愤怒，都是因为你不愿意承认自己心中的想法，其实你的内心中已经认同了我的说法，不是吗？”

“……”洛寒涯张了张嘴，想要断言反驳警察的说法，但似乎有什么东西摁住了他的咽喉，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觉得他的胸腹之间仿佛有一股气息在流动，它是压抑、它是苦楚、它是复杂多样的情绪。每当心情复杂的时候，它们就会郁结于一个人的体内，让这个人觉得压抑，觉得难受。

洛寒涯这时终于清晰感受到了那种经常伴在他身边，却又异常的模糊的感觉，它奇异，它隐晦，不能清楚理解它的人类给予他了一个名字，叫“压力”。于是有时你觉得自己甚至喘不过起来，就说是压力大的你喘不过气来。但它其实是一种特别特别复杂的东西，它是情绪的凝结体，当你的情绪特别糟糕的时候，它就会出现，悄然掌控你的身体，在你身体的每个角落都留下印记。

它的积淀越来越深，越来越沉，终有一天它会爆发，如果到了那时，或许精神分裂就是结果了吧。复杂的情绪塑造出来的复杂的人格会在有些时候悄然的取代你，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掌控，做出一些你刻意压抑下去，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所以有些时候，有些罪犯你会发现他们很真挚的说他们不知道自己犯了罪，你以为他们是狡辩，但其实有时候就是精神分裂。这些事情经常发生在那些最优秀的一类人身上，他们平时悲悯、包容、伟大……但却在暗地中做出了一些让世人难以接受的、黑暗到极致的事情，似乎最糟糕的人渣都不会这样做。那就是他们压抑下来的那些情绪的最终产物，所有的负面印记最终构成了糟糕到极致的人格，一日爆发，身不由己……

岁月在给一个人的品质的同时，也给了一个人其他的东西，那是历经无数事物之后积淀下来的东西，精华与糟粕并行。所以它让人伟大的同时，也让人随时可能成为变态。

不知何时，警察又坐下了，他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双手微拢放于桌子上，看着不断颤抖、表情不断变化的洛寒涯，喃喃低语道；“又多出来一个呢。”

…………

洛寒涯再度眩晕了过去，这一次并不是因为疼痛，反而是因为苦楚，苦涩的味道直让他的心脏麻痹，呼吸系统似乎也被彻底禁锢了，连片刻喘息都不能做到。于是这次他因窒息而脑子变得愈发的眩晕，终于又失去气息了，彻底失去了他所有的知觉。

“咳咳咳……我到底是怎么了？”洛寒涯声音沙哑，就像吞了一块焦炭一样，嘶哑，甚至是破裂。

他刚睁开双眼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切都成了灰白两色，显然，他还未彻底恢复他的视觉。他发现他现在身处一间四壁由水泥构成的房间里，没有窗户也就罢了，这里竟然没有门，天知道他是怎样来到了这个地方。

当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突然就能看到颜色了，耳边传来了一阵咔哒咔哒的声音。原来刚才他的听觉也被封闭了，这时他终于恢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