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韵却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你有何发现?”宇文昊从不质疑南若的本事。
“汾阳王麾下有四郡,分别是梁州、魏兴、上庸、东荆,四郡皆是富饶之地,在汾阳王的管辖下更是蒸蒸日上,蹊跷之处在于,可是附近的七洲八郡,都对汾阳王口碑极高,人人口中皆道汾阳王的好。”南若开口,“先帝在世时,挑了四郡予汾阳王做藩地,四郡皆是富饶,所以汾阳王不必有所担忧,可是周边的地方也有临魏之地和穷困灾地,多生波折。属下打听到,汾阳王暗中救济各郡不少,以汾阳王府的名义,低调行事。属下就是因为混入其中打听,才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是也算有所收获。”
年韵蹙眉,汾阳王有异心是早的,早的时候爹爹还说过,若是汾阳王真的有所动作,那拿下汾阳王也就正大光明了,可是近几年汾阳王安分了不少。
宇文昊的眉目紧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汾阳王刻意笼络民心。”
“事实就是如此,近年来汾阳王低调行事,安分了不少,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南若蹙眉,“皇上以为汾阳王是想起兄弟之情,所以打消了心思,但是在属下看来不是。那七洲八郡的百姓,私底下也有议论,议论先帝立太子之事。”
说实话,不仅仅是百姓,便是年长一批的言官也有所谏言。
当年汾阳王出生后,后宫中许久再无其他子嗣,太皇太后逼死了汾阳王的生母,迟迟不答应立汾阳王为太子,后又一壶情酒逼迫先皇宠幸先后,才有现在的齐孝帝,先帝战死后,老一批的言官拼死谏言让汾阳王登基,可是太皇太后凭借强大的家族背景,偏偏压了下来。
还让那一批言官通通告老还乡。
太皇太后谨遵祖制,对于祖帝的记忆深刻,所以不肯轻易修改,若是破了祖制,那之后庶皇子也可议储,岂不是丛生是非。
“而现在,当初汾阳王世子追求太子妃的事情,在梁州更是人人所知,汾阳王世子在七洲八郡的声望仅低于汾阳王,太子妃身份高,配得上汾阳王世子。现下太子大婚,汾阳王世子为就太子妃而重伤的事情先一步传回了七洲八郡,事情便上升到了是皇上忌惮汾阳王府,所以棒打鸳鸯。”南若开口。
宇文昊和年韵皆是有些不自然,年韵本以为这只是一出苦肉计,可是现在看来只怕事情不简单。
宇文昊亦是搭着眸子。
南阳王妃被拐,汾阳王世子重伤,背后获利的人到底是谁,现在已经清晰,事情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皇室如一尊江上行走的领航舟,百姓犹如水一般众星拱月的合舟前行,可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汾阳王心思缜密,莫不是在下一盘大棋。
“太子……要不要告诉皇上……”
宇文昊沉思了许久,蹙眉道,“汾阳王既然笼络民心,证明他在意祖制或尊先皇之言,没有起杆为王,说明他也不想背上骂名。”先皇宠爱汾阳王生母,临死之前给予汾阳王肥沃的封地,便是知道汾阳王的身份,是不可能立为皇,所以先皇也尊祖制。
齐国如今虽仍有内患,但是大致往好的发展,自父皇正式独立治朝以来,战战兢兢,宁肯委屈自己,也唯恐天下人道他是非,如此明君,齐国焉能不好,所以汾阳王若是有所异动,还是会为民所指,除非……
他意图让父皇背上骂名。
可是如此一来,必然要提醒父皇,不能太过于心软,可是如何提醒?
“好了,南若一路奔波辛苦,不如休息几日,放个假。”年韵见二人面色都严肃了起来,摆了摆碗筷,吩咐道,“欺雪,让小厨房给南侍卫备些小菜。”
“不用……”南若惶恐道,“属下卑贱之身,哪儿能让太子妃如此费心。”
“南侍卫辛苦,自然要好好犒劳。”年韵甜甜一笑,伸手在桌底下掐了宇文昊一把。
宇文昊才回过神,轻咳道,“既是太子妃赏你的,你就收下吧。”
南若这才镇定的收下,“属下谢太子,太子妃恩赏。”
南若退下,年韵自觉的为宇文昊夹菜,“快吃吧,汤都快滚干了。”
宇文昊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年韵,他以为年韵单纯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不想年韵也会行这种犒赏之事,忍不住道,“南若办事有功我自会赏赐,你这等小恩小惠是想收买人心?”
原本只是玩笑话,却不想年韵是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