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心目当中,把这个军人的身份看得极重,她的理想和人生价值都体现在这里,为了穿上这么一身迷彩制服,她流了多少血汗,付出过怎么样的努力,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巨大而艰难的付出,到了此时,就被这么一张薄透的纸张给剥夺了,换成任何人都无法接受。不夸张地说,军籍就如同她的国籍一样,一旦被剥离开,又让她到何处去安身立命?
“你有什么权利下这样的通报,我不服。”她气得浑身发抖,薛构亮仅仅凭借着几个狗仔记者的不实报道,就借着机会公报私仇,对她进行打击报复。她要提出抗辩。
“我是负责军纪工作的,你干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还有什么脸面跟我提抗议?前不久,梁宇不是就因为类似的事情而被开除军籍了么,我从来办事都是秉公执法,一视同仁,怎么处理的他,我就怎么处理你。”薛构亮同钟睿瑶之间宿有积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梁宇这个事情,让薛构亮吃了一个大瘪,现在他原封不动地给钟睿瑶还了回来。
“梁宇干出的丑事,是有人证指认,明确无误。”
“你这个事情,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从网络到报纸,这个京都市都知道了,你还想要什么证据。”总口铄金,积毁销骨。谎言被传上了一千遍,也会变成真理的。薛构亮现在没有时间去调查,去核实,他只是想速战速决,把钟睿瑶从军中开出去。
“我要向上级领导反应情况。”她现在明白过来,自己无论在这里说什么,都不会影响到薛构亮的。他到这里来,不是代表军部过来处理问题的,他就是代表他个人过来报仇雪耻的。
她同他说出的每个字都是对牛弹琴,毫无作用,与其这样,她何必浪费时间呢。她是特种部队的士兵,上面的领导是陆淮宁。不管陆淮宁同她个人之间的感情如何纠结,他毕竟是个公正严明,据实而断的军队领导,即便她只是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向他反映问题,也可以获得他严谨的回复。
“呵呵。”薛构亮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他往沙发上一靠,显得放肆自大:“你不就是想去找陆淮宁么?你也就是靠着他才能在军中横行霸道到现在的。”
“你胡说。”她进到军中报道,从第一天开始,就是隐没了她跟陆淮宁之间的关系,硬生生凭着自己的踏实苦干,流血流含,才走到了这样的地步。甚至在她报名特种部队遴选的时候,陆淮宁还曾反对过,而她一再坚持之下,才穿上了这套迷彩服。
训练中,她不比任何人少练,生活中,她违规违纪照样要受罚,她跟陆淮宁确实是夫妻关系,但是她从来没有因此获得到半点的格外关照。
“我现在是以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去面对上级领导。”她丢出这句话,转身开门,要离开办公室。
“钟睿瑶,如果你是要是这么说,就更不用去见陆淮宁了。”薛构亮的声音陡然在她身后响起,“这里是陆淮宁的办公室,他为什么会让你到这里来等着,而我如果没有跟他达成一致,我能随便征用他地方来跟你谈话么?”
“你说什么?”她回头看着他,目光难以置信,如果薛构亮说话是真实的,那也就是说……
“对,陆淮宁已经决定拥护军部的意见了,将你开除军籍。”薛构亮的声音掷地有声,砸进钟睿瑶的耳朵里面,让她感到每个神经都在震颤剧痛。
开除她军籍的事情,陆淮宁居然同意了。钟睿瑶看着那张通报上,鲜红的军部公章,胸口撕心裂肺地剧痛。
他把自己从混乱的场面给接回到了军区中,原来不是为了解救自己,而是为了用更深重地伤害自己。
巨大的悲伤袭来,她欲哭无泪,胃部却烧灼难受,差点要呕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