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被人拦着,没机会进屋,等他消停了,平静后,才见温暖牵着沈辛出来。
“我要带她走。”温暖说。
“想得美。”易星怒瞪了眼,“她不会跟你走的。”
“我带她出去治眼睛,给她自由,你觉得她会不愿意吗?”
沈辛开口:“我不愿意。”
温暖怔住。
叶南成也没想到会这样,竹篮打水一场空。
“易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他不想让我走的话,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沈辛字字清晰。
她的眼睛是睁开的,但是很空洞。
温暖相信,只要给她换一对角膜就可以让她恢复光明,可她偏偏不愿意。
“你们管的事太多了。”易星难掩愤怒,“私闯民宅,小心我告你们。”
叶南成眉目不动,“囚禁人身自由,也是犯法的。”
“那是她心甘情愿。”
“把人家当成禁脔,那是畜生做的事情。”
叶南成和易星的关系一向不错,这一次他为了温暖,俨然不顾兄弟情谊,闹翻了脸。
不管对错,他都不该插手和自己无关的事。
温暖不免意外,她再三提醒沈辛,难道不想要自由吗。
沈辛没有答应。
没办法,连本人都不愿意,她要是再把人带走,那就是另一种方式的强人所难。
临走前,叶南成走到易星的跟前,声音明显地压低而显得暗沉:“安安随时都会回来,她如果知道你做的这些事……”
易星的脸色都变了,“那你就别让她知道。”
“我的要求不高,把人家的眼睛治好,欺负一个瞎子,不算男人。”
易星沉默了会,还是答应了。
只要他想,还是有办法治好沈辛眼睛的。
回去的路上,温暖显然闷闷不乐。
“沈辛那丫头一看就对易星死心塌地,她当然不肯跟你走。”叶南成说道。
“不应该吧,易星他就是个花花公子。”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她眼睛失明,只能依赖于他,日久生情。”
“那我岂不是白担心沈辛了。”
温暖一直忧心四年前的事,没想到沈辛没有死。
别人的事,轮不到他们插手的机会。
叶南成只关心温暖的事,抽空找上了温清。
温清被身上的伤,以及那条死去的蛇弄得魂不守舍,看到叶南成,下意识地躲闪。
“我是来问你事情的。”叶南成面无表情,“你诅咒温暖没有孩子,诅咒她早死,是吗。”
“我……”
话说到嘴边,温清想起温暖的威胁。
有了叶南成做靠山,温暖捏死她如同一只蚂蚁。
温清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说过那种话。”
“我听到了,不需要掩饰,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顿了顿,“不需要害怕。”
“你去调查不就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说那些话,多半是诅咒。”
温暖说得很隐晦,所以温清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她只知道,温暖活不了多久。
至于有没有孩子,是因为什么才不长命,她一概不知。
“你可以顺着宋周的线索去查,如果她真的有孩子的话,一定会露出马脚。”温清哆嗦着道。
“孩子?”叶南成眸子眯起,“哪来的孩子?”
他知道的还没有温清多。
“四年前,温暖可能就怀孕了。”温清下意识得离远一些,免得这个男人能当场弄死她。
“你怎么知道?”
“同为女人,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是你对她的关心太少了,而且……”
而且那段时间,温清流产了,叶家又逼温暖离婚,叶南成忙得不可开交,没空顾这些。
“叶南成,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别追究我以前的事。”
“你以前什么?”
“我……”
他还不知道。
温暖竟然还没告诉他。
温清不知道温暖到底是怀怎样的心态回云城的。
温暖恨温清,所以一点点地报复回来。
她也恨叶南成,因为四年前没有选择相信,如果相信她并不是导致温清流产的人,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温清自然不会自找坟墓,敷衍带过,只让叶南成自己去调查。
叶南成不是没查过温暖这四年的生活情况。
可是,一无所获。
宋周不是吃素的,既然温暖不愿意被人知道孩子的存在,他自然会拼尽全力去护他们母子周全。
“叶总,不是你直接问温小姐吧。”秘书为难地问,“我们这样找的话,犹如大海捞针。”
“让她回答,比捞针还难。”叶南成自嘲地笑。
到底有多讨厌他,连生了他的孩子都不愿意说出口?
一直瞒着,有意思吗?
“夫妻之间,如果把话说开的话,还是很好相处的,温小姐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叶总如果坦诚相待,她也不会拒绝。”
秘书诚心地提了建议。
叶南成只说:“先找人吧。”
如果细心找人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过多久,便传来了消息,根据私人侦探的调查,宋周隔段时间便去一个搞科研的地方。
原先,他们以为宋周有科研的兴趣爱好,很正常。
那种地方戒备森严,有军队看守,侦探不好进去,所以没有留心。
可偏偏某一次,他们又看见宋周提着玩具进了科研所。
细查下去,才知那里有温室,给一些重症病人居住使用。
再查,便查出三年前有个小孩患病,免疫系统极差,只能呆在无菌的环境中。
叶南成看着电脑屏幕上传过来的照片。
三岁的小男孩,脸蛋白净圆润,眼睛像极了温暖,身子比同龄孩子小,但发育健全,小腿小胳膊,光看着就让人怜爱。
“叶总,好漂亮的小男孩,是你儿子吗?”秘书迫不及待地问,“那我现在要不要通知叶老夫人,她一定高兴坏了。”
叶南成抬手阻止。
温暖都不愿意告诉他这个孩子的下落,更何况是叶奶奶。
他一个人静坐很久,外面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摊上照出一片光辉,明亮而耀眼。
突然觉得很美好,心脏又仿佛被某样东西堵住似的。
疼痛在胸口上逐渐蔓延,如同蚂蚁般啃噬,不足以致命却困扰着。
他微微垂眸,闭上眼睛,低哑的嗓音从喉骨间溢出。
“暖暖……你到底要恨我到什么时候。”